他的底从始至终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很明显是酒使然。

    迟炀想起自己第一次告白，也是在凌琅醉酒的时候。在凌琅面前，他大概就剩这趁人之危的本事了。

    凌琅一直不说话，迟炀也没有促，而是耐心地等待他想明白。

    凌琅本就不甚清明的大脑，此刻早就成了一片。

    这些话，并不是迟炀第一次对他说，早在军训的第一天迟炀就说过不想他的朋友，只想他的男朋友。

    但那之后，迟炀就再也没有直接表达过类似的想法，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到了迟炀的变化，以及隐约的向他靠近的意图。

    同以往那样，迟炀依旧对他很照顾，大多况言听计从，但却不再遮掩自己的天，不再故意在他面前扮演一个好哥哥的形象，这反倒让他到轻松。

    漫的沉默之后，凌琅结动了动，终于问：“迟炀，你真的愿意拿朋友关系换吗？”

    “换？”迟炀迟疑了一。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谈恋，但如果有一天被我发现，你又骗我了，我一定会当场打你一顿，然后和你永远断绝来往，”凌琅声音不大，语气却充满了决绝，“所以，这实际上是一有去无回的换，换去之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你最好想清楚风险，但是如果你本来就不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我当然珍惜。”迟炀俯，一把捞起凌琅的手，沉声，“你的每一对我来说，都是至宝，但我有自私，我不想跟其他人分享同一，况且我们之间本就不仅仅是友。”

    凌琅条件反地蜷了手指，但没有缩回手，任由迟炀把五指他的指中。

    迟炀说的其实没错，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像他和徐图或是江未他们那样，保持单纯的关系。

    他还喜迟炀，这也是真的。

    而且他还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可能从很小的时候，就对迟炀抱以非同一般的了，只可惜他后来得了病，将曾经的一切都尘封了。

    是迟炀的现，势如破竹般地治愈了他。

    正因为这份来之不易，所以当他的初恋在考之前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他才会那么大受打击，直接简单暴地把它归为了镜月，从此后退避三舍。

    然而，就在刚刚过去的短短一个多月的大学生活里，他见识到了边许多的分分合合，那对军训第二周就开始恋的侣，甚至迄今为止已经闹了三次分手，但昨天，他们还在朋友圈秀恩。

    他发觉中生界是真的很窄，自己也仿佛了一条死胡同。这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或许也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迟炀证明真假的机会，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有些武断了。

    思及于此，凌琅突然横生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冲动。

    他站起，俯视着迟炀：“可以试一次，最后一次。”

    迟炀愣住，随后是一阵可见的狂喜，他把凌琅另一只手也牵住，刚要开，就听到凌琅沉声音，一字一句地补充：“但只是试一试，不代表我已经信任你了。”

    迟炀苦笑：“我不贪心，我现在想要的本来就只是一次机会，其余的东西，我会一一弥补回来。”

    凌琅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用手术刀般的视线注视着迟炀那张表真挚的脸，冷声警告：“那你最好藏好，别破绽。”

    迟炀坦：“我现在已经毫无保留了，没什么可藏的。我喜你，从到尾都是真的。”

    尽不是第一次从迟炀嘴里听到“我喜你”这四个字，但凌琅还是心尖颤了一，随即是挥之不去的酥麻。

    他理智上非常不想被迟炀用言语拿住，转过去，可一双手却被迟炀牵得死死的，只能和迟炀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