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破天荒地说要帮忙家务，廖阿姨惊大于喜，他掰着手指说，洗一次碗、拖一次地五，洗一次衣服一块。

    枝说：“我不要。”

    梦里，她和林越泽手拉手走在雪地上，远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村落间燃着炊烟，层叠的峰峦白了。他们走一间屋，七八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有的嗑瓜，有的剥橘，聊着天，好不闹。

    几天来，当真让他赚到一本书的钱。他揣着钱去新华书店，找到《城南旧事》，不过封面和枝那本不同，他买了，又去买了一把糖果，当赔罪。

    他絮絮叨叨地描绘着，他显然不是个好的叙述者，东一榔，西一槌地说，颠三倒四的。枝眨着睛，拼凑着，想象语言背后的真实场景。应该是个，糟糟，却鲜活的世界。

    林越泽吓了，“不就是本书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是要我赔你书吗？”

    林越泽她桌上看见了这本书，一时兴起，说要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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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敲郑家门时，难得的，林越泽到忐忑。

    枝接过书和糖，一不知说什么。她其实已经不气了，还觉得自己对他太凶，就是不知怎么和林越泽和好。

    “是我。”林越泽补充，“我有东西要给你。”

    林越泽向来有几块零钱，就几块钱，哪来的钱买书？他只好想法搞钱。

    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廖阿姨试着叫了她的名字，她模模糊糊地应了声，看样是睡死了。廖阿姨脱掉她的外、衣和棉，把她放被窝里。

    枝问他老家是什么样的。

    过了几天，枝的包终于消去了，林越泽也没再坐在她们后排。

    廖阿姨知他的举措，问他要钱吗。平时没短他的零用，怎么还缺起钱了。他却不肯说。

    林越泽又找到院里的小伙伴，把自己一些玩贱卖掉，还帮大人跑买烟之类的。

    那天，枝了个梦。

    她没读过“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句，却觉得，能这么团聚，真好。

    林越泽听见屋里有些小响动，接着，铁门被打开。

    那年寒假，枝考得好，妈妈奖励了她一本崭新的《城南旧事》，她很喜故事里的英，也很喜那句“爸爸的儿落了，我也不是小孩了”。

    枝第一次对林越泽发脾气，是因为他坏了她的书。

    又玩了两把，还是枝赢。林越泽耍赖：“不玩了不玩了，我去换五棋。”他抱着棋盘，蹬蹬蹬跑楼，又带着盒五棋上来。

：“还不是我让你。”

    枝让他不要坏了，他答应得好好的，还回来时，书的封面却多了几污渍。是他吃东西时，溅上的油。枝使劲了，用橡也没用。

    两个人就算和好了。

    还是明码标价的啊。尽他搞得不像样，廖阿姨还是给了他钱，权当鼓励。

    枝放弃了，怒气也酝酿够了：“林越泽，你赔我书！”

    临近节，枝在林家吃年前最后一顿饭，晚上一起看动画片，林越泽问枝去哪儿过年。

    枝没有爸爸，她从记事起就知。她见过爸妈的结婚照，被妈妈收在杂箱里。那个男人太陌生，陌生到她会怀疑：这就是爸爸吗？她没问过爸爸去哪儿了，在她心里，默认爸爸去世了。所以，她要自觉承担起照顾妈妈的责任。

    枝说，她就留在家。她妈妈是护士，过年只有休。搬家之前，她和妈妈窝在特别小的单间，没有取设备，很冷；搬家之后，或许可以不一样。

    家里只有枝一个人在，她扬声问：“谁呀？”

    枝学着他以前的语气，“哼”了一声。

    “以后再也不借你书了！”枝把书收书桌屉，几天都没理他。

    冬天夜晚来得早，也适合睡眠。

    林越泽说他要回老家。

    林越泽说，很多泥路，鞋会沾得很脏，家养了鸭，到都是它们拉的屎，集市很多人，也很挤……

    林越泽煞有介事地说：“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不然我也要生你的气了。”

    林越泽带了他各式各样的玩，积木、小车、悠悠球等等，陪枝玩了两天。陈彦东他们来叫他，他也没去。搁以往，他是整天在外野的。

    林叔叔从外地赶回来，带着廖阿姨和林越泽回老家过年了，大卓寄存在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