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枝也不知说什么。她只是把一个东西送给林越泽。

    是她自己编的手绳。

    前一阵班上行编织绳，当然，这是女生间的游戏。好多人上课都在偷偷地编，枝跟着学会了，编了好几，这是最简单的，只有黑白两，就是怕太艳，林越泽不喜。

    怎料，林越泽还是一脸嫌弃，“什么啊？太娘了吧。”

    枝被打击，作势要抢，“不要就还给我。”

    “哪有送人还讨回去的？不给，丑也是我的了。”

    枝摸了摸大卓的，“大卓，你也要记得哦。”

    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依依不舍之，大卓“汪”地应了声。枝就当它是在应好了，“你们……该走了吧？”

    林越泽回看了，“是吧。”

    “那……林哥哥，再见。”

    “枝再见。”

    林叔叔车，把大卓抱上车，让它和一堆行李待在一起。林叔叔对她挥了手，和林越泽一上车。

    车发动，越来越小，还不待它小得看不见，它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视野。

    枝觉有气憋在腔里，呼也没用。她没有哭，还有三年，他们会再见面的。

    那时，通讯不方便，虽在同一座城市，联系也是说断就断。林家搬走后，就再没了消息。

    小学升初中，很多认识的人都在一个学校，甚至一个班。在班上见到吴可的时候，枝也没有太惊讶。

    他们上初中没多久，那栋废房便被拆了，重新建房。他们一起翻墙，和林越泽一起看烟火、许愿的记忆，仿佛也被就此掩盖。

    林越泽走的那天，枝一个人在废房那儿待了很久，漫无目的地，把二楼、三楼都逛了遍，又回到一楼，在院中闲逛着。她心中很静，风草动带不来撼动的那静。

    整个初中三年，枝都坐在前三排，除了她学习认真的原因，还有就是个矮。

    说来奇怪，别人都是噌噌地蹿个，枝始终在一米五，喝、吃钙片的作用微乎其微。

    八中并不是很好的学校，每年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考上一中。枝铆足了劲地学，初二会考完生地理，初三加了化学，她稍微吃力了，但仍一直保持班级前五。

    受老师的鼓励，枝参加了学校的作文比赛，拿了一等奖。枝妈妈又奖给枝几本书。

    即便多了很多新书，那本被脏的《城南旧事》还是被留在书柜里。她也早从廖阿姨里得知，书是大卓脏的。林越泽为什么替大卓背这个锅，枝没想通。

    初一学期的时候，枝妈妈升职了，成为护士，工作便没那么辛苦了，工资也涨了。于是，枝搬家了。乔家院那间房太小，也不方便，她们家搬到离八中更近的景碧园。买的是二手房，八十多平米，两个人住起来，宽敞许多。这次搬家，枝没那么兴奋，倒有了尘埃落定的安。

    因为离学校不远，枝还请吴可、陈彦东来家里玩过。也就是那次，吴可悄悄告诉枝，她和陈彦东谈恋了。枝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吴可把陈彦东当哥哥。

    不知是因为大了，还是尴尬，枝再没叫过“东东哥”，而是连名带姓地叫。咒似的，换个生疏的叫法，她和吴可、陈彦东也慢慢变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