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帮着老嬷嬷褪去了外袄，只留茶白的中衣，一人帮着她绞中衣上残余的渍，只因希玉灵来的匆忙，她也未曾带衣裳来，此刻只得忍冻受气，那女婢脱自己的外袄给她，被老嬷嬷喝斥，她这辈都没吃过这般苦，布满皱褶的脸自是戾气横生。

    她冷笑觑着希玉灵，“我的姑，您也瞧见了，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狼崽，无论你怎么对她好，她无动于衷，您还是放弃吧，莫要再自取其辱，糟蹋自己不说，连着我们这些婢跟着受罪。”

    希玉灵抱着个手炉倚着车坐，目光空无神，闻言柔媚的眸罕见几分冷，

    “受罪？嬷嬷跟着我这么多年受过什么罪？”

    老嬷嬷脸一僵，不再接话。

    希玉灵目凄楚，角冷垂，脑海里浮现崔沁刚刚的模样，几乎是心若死灰，

    “只要我活着一刻，我便不可能放弃她...”

    老嬷嬷闭了闭，心中怒火腾起，复又睁开冷笑，

    “您以为这么，她会被你给动？不会的，她只会更加嫌弃你，而你呢，也不过是寻求自我安罢了....”

    老嬷嬷的话戳中了希玉灵的痛，她倏忽抬眸，恶狠狠瞪过去，膛起伏不堪，

    “你....你一个老贱，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她几乎用尽一生的力气说完这句话，旋即面惨白如雪，两一翻，趴趴倒了去。

    “王妃！”

    婢们均吓冷汗，老嬷嬷也是唬了一。

    回到王府，老嬷嬷着了风寒咳嗽不止，又被荣王给声斥了一番，愈发郁郁病，不过一宿的功夫，脸上风光不在，倒像是垂垂老矣。

    夜里，慕月笙自是收到了讯息，得知希玉灵还敢去招惹崔沁，也是气得不轻。

    “江南的事如何了？”他寒声质问蓝青，

    蓝青冷汗涔涔躬回禀，“已差不多，您若是焦急，我这就去一封信，叫人即刻动手。”

    慕月笙凌冽的眸掠过几寒芒，“动手吧，希家一事，这位荣王妃该会闹得荣王府犬不宁。”

    话说一半，他指重重敲在案台，“除夕之前，我要看到希啸天的人！”

    “遵命！”

    ..........

    腊八一过便是年，各地书院均散了学。

    韩如霜在腊八当日陪着崔沁用完午膳，也收拾着包袱打算回府。

    “沁儿，我走之后，你便搬来沉香阁的阁住，先把这个冬熬过去。”

    “嗯，好。”

    二人挽着手，迎着午后的煦往外步去。

    院中的老梅枝丫冒汩汩绿意，是这冬日里唯一一抹新绿。

    崔沁抬手拨着枝丫上的骨朵儿，薄绿包裹着一层粉，再过些时日，必定梅香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