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崔娘不是想临摹吗？不若请陈娘寻个地方，正好也让我等瞻仰娘超绝的画艺！”

    陆云湛亲自将那四时景之秋枫落日图展示在画架上，崔沁凝望那三尺见方的画卷，左方画的是暮山上火红鲜艳的秋枫，斜对角则是一硕大的圆日悬浮于粼粼面之上，半江被染得通红，那粼粼的光竟也生动至极。

    直到柳朝天打帘来，一瞧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耸肩将他撞了撞，在他耳边低声警告，

    可偏偏，他们一个是尊贵的侯府世，一个是崔家远房落魄的孤女，份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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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湛因个秀，又是了名的温公，竟是被人挤到了后方，他也想亲观赏崔沁作画，只因桌案左右人群环绕，几乎将他视线堵了个正着。

    陆云湛复又一气，将视线挪过去。

    起先是惊艳崔沁画技之超，一竟然分辨不哪是原画，哪是临摹。

    崔沁细细观赏一番，便坐来开始动笔。

    崔沁应了来。

    崔沁神难掩激动，几乎是轻颤着问，“这是四时景图？”

    到后来不知谁起意，一寸一寸去比对，试图找到两幅画蛛丝迹的不同。

    这幅图无论是构景还是设都极为大胆，可运笔却又格外细腻，几乎是将画者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目光及她莹如玉的脸颊，陆云湛几乎是发似的挪开，耳不由自主泛红，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告诉他，不能这般盯着一位姑娘瞧。

    待崔沁画就，云碧小心翼翼将画卷展于原画之，众人上前围观。

    “也好！崔司业这四时景图，闻名遐迩，我却是从未见过，今日能见上一幅也是福气！”欧娘面带期待望着崔沁。

    柳朝天鄙夷哼了几声，走到前方踮着脚去瞧崔沁作画，

    阁鸦雀无声，人人聚会神跟随崔沁那玉手所动。

    她的明媚聚在眸，不细细琢磨还瞧不来。

    陆云湛从袖兜里掏一卷画轴，往崔沁前一递。

    兰纹的袖用木夹轻轻夹住，一小截皓白柔细的手腕来，她信手执笔，笔端一宣纸，便是行云般不带丝毫犹疑，笔那枫叶暮山，游船渔夫，竟是在纤纤素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欧娘在一旁驻足半晌，赞不绝。

    “崔司业于绘画上的天赋冠绝天，可惜英年早逝....”

    瞧不见崔沁笔的纸，倒是能清楚看到她白皙柔静的侧脸。

    崔沁今日打扮极为素净，只因来赴宴，才在发髻上了一支银鎏金的宝蓝镶嵌玉兰的珠钗，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缀着一对米粒南珠耳坠，极为素雅。

    崔沁临摹她父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只是崔沁仿佛是一束光，在座诸人都注视着她，他又何必躲躲闪闪。

    陆云湛到底是年轻男，虽年纪比崔沁要小，却还是得避嫌，只能选人多之，陈娘便脆着人在垂厅的阁摆笔墨纸砚，用的是如今市面上最好的澄心堂纸。

    他的心仿佛裂开了一条隙，那汩酸酸涩涩，患得患失的绪缓缓渗去，将他膛几乎胀满，他一时怔立在那里，默然不语。

    陆云湛清朗一笑，迎着绚烂的冬，面庞白净发光，夺目得叫人惊艳。

    “崔娘，我就知今日能在这里遇上你，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整整一个时辰，阁的看客只增不减，人人轻言细语，不敢喧哗。

    “陆世安好，上次世帮我立女，我还不曾当面致谢！”崔沁朝他福了福，郑重一礼。

    一众年轻姑娘少爷，并一些年轻的娘夫人均闻讯而来。

    无论是曲江园那日墨洒青山的浑然天成，还是今日行云的瑰丽秋光，抑或是那张姝艳明秀的脸，都让陆云湛如痴如醉，以至怦然心动。

    “别人看画，你却盯着人瞧，小心被骂登徒！”

    崔沁近来时常人前，有意打扮地低调来遮住几分容。

    她父亲虽去世的早，却留不少墨宝给她，这么多年她孤一人，几乎就靠这些画卷诗书打发时间，父亲的每一幅画，她闭着都能丝毫不差临摹来，这幅画即便是第一次见，可那画风和设技巧却是极为熟悉。

    陆云湛如被冷浇醒，蓦地垂眸，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咬了咬，掩心间千万绪，侧望他问，“你怎么来了？”

    陆云湛一手负后，角覆着清的笑，凝望她不曾挪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