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的讲述简略，钟应都能透过电视机旁的旧相框，见到那位瘦弱又慈祥的中国母亲。

    “不是我一定要用它还赌债，而是连我活不了，楚怀又怎么活得去？！她要是死了，再珍贵的琵琶又有什么用？”

戈德罗叹息着捂住睛，“结果，她却要见到那两把琵琶，才肯转院。”

    也答应了楚芝雅，当她需要一大笔钱才能延续生命的时候，替她去签放弃治疗的承诺书。

    他狠狠掉泪，“你不觉得那把琵琶不吉利吗！”

    “走吧。”

    “如果他们能回家就好了。”

    樊成云垂眸，看着相片上笑容灿烂的两个年轻人。

    老旧的公寓沉默的传来门外车辆驶过的轰鸣。

    “乐和音乐，应该给人带去幸福和希望，可是我不明白……”

    “病是治不好的，去了再好的医院，我最终逃不过一死。可是木兰琵琶可以守着你们一辈，让你们有一个完整的家。”

    樊成云所说的家，不是那栋公寓，也不是奥地利的任何一所房。

    即使照片没能记录声音，他的耳畔也能回起木兰琵琶独有的清泠弦音，还有弟俩不知疾苦的声笑语。

    “楚怀的外公外婆，因为它了事，楚怀的母亲，因为它放弃了治疗，现在到了楚怀和她的弟弟……”

    而是遥远东方的大地上，属于楚氏一族的故土。

    樊成云听完，叹息一声。

    “他们吵得很厉害。”

    戈德罗双赤红，泪在眶打转。

    可他的为了琵琶，放弃了母亲的命。

    他们离开了公寓，钟应带走了那个相框。

    卖掉琵琶，可以救母亲的命。

    虽然，那是母亲的意愿更是遗愿。

    在他中，再贵重的乐，都比不过心的人一条命。

    钟应对医院的记忆，不比戈德罗讲述的好多少。

    戈德罗对那句话记忆犹新，说来都带着沉重的呼声。

    他只不过是安静的行翻译，都能见到惨白的墙、听到忙碌的呼叫，还有弥散不去的消毒气息。

    那是楚怀和楚慕最艰难的时光，更是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光。

    她知楚慕抵押了琵琶，转就叮嘱楚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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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去拦楚慕，他还跟我打了一架，什么都不要了，从此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那把挂在他店里的琵琶，还是我送过去的。”

    钟应思考了很久，直到走回艺术乐团的音乐厅才重新开。

    他听了楚芝雅临终时候的事，甚至会顺着戈德罗的讲述，去揣楚慕的心。

    “师父，照片上的楚慕弹的是雄琵琶，楚怀弹的是雌琵琶。楚芝雅女士一定教给了他们关于木兰琵琶的一切，还留给了他们楚先生的姓氏。”

    钟应看向戈德罗，仍是问：“你知木兰琵琶对楚怀很重要，可你还是把它送去了拍卖行？”

    即使坐在租车上，他也垂眸盯着照片上的弟，端详他们快乐弹奏的木兰琵琶。

    他睛里藏着无法抹消的悲伤，连声音都变得低沉。

    钟应无法说他错，却不能承认他对。

    戈德罗听不懂他们的中文，但他知他们的痛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正如楚慕讥笑所说的那句“人死如灯灭”，没有了母亲，他们还怎么拥有完整的家。

    于是，楚怀答应了楚芝雅，会去赎回木兰琵琶。

    戈德罗的理论总是正确无比。

    戈德罗至今记得清清楚楚，楚怀告诉楚慕，自己遵照母亲的意愿签了承诺书之后，楚慕震惊错愕的表。

    他只是看着师父，等到了樊成云最后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