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像爷爷。”钟应的反驳远远而来。

    他说：“我叫钟应。”

    樊成云的回忆是稠的苦涩, 他给厉劲秋聊起年幼徒弟时的声音，却是轻快雀跃。

    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叔叔, 伸手就把小朋友的脑袋得七八糟。

    “你叫什么名字？”

    樊成云伸手摸了钟应的发，将悲伤困惑的小男孩得可怜兮兮。

    樊成云的眶通红，泪如雨，这是五音十二律最后的应钟，更是林望归始终等待的回应。

    “我是俞伯牙，他是钟期。要不然，你怎么会叫钟应呢？”

    樊成云尽量想让自己温柔慈祥，但他的声音仍是悲伤冷厉。

    他抱怨一般看向师父，说：“爷爷可比我厉害多了。”

    “我看他可，他发, 又黑又，一双睛猫儿似的眨，可怜兮兮的，好玩极了！”

    他满脸是泪的笑声来。

    厉劲秋笑着问：“樊大师，您就是那时候收钟应当徒弟的么？”

    “秋哥，你鞋袜一时半会儿不了，先穿我的吧。”

    樊成云见厉劲秋神困惑, 哈哈笑着补充：“像他爷爷一样！”

    “你爷爷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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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劲秋听得樊大师的笑声, 都能想象钟应小时候的模样。

    厉劲秋对林望归一无所知，他正想问钟应的爷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他一直以为樊大师严肃沉默, 怎么说起钟应，透着一丝丝欺负小孩的意味，充满了大人们的恶趣味。

    “小应啊, 和望归脾气像，得像。我当时见到了，就像见到了望归的翻版小娃娃，他弹琴的样，跟他爷爷校音的姿势，没两样啦！”

    一儿也不像爷爷的钟应，声打断了师父和厉劲秋的闲聊。

    “对。”樊成云慈祥看他, 恢复了一贯的正经, “因为小应很像他。”

    钟应、钟应……

    幸好，小男孩没有吓跑。

    他坐在廊旁，用手比划矮说：“那时候小应才这么一儿, 我一把就抱起来了, 轻飘飘的。”

    第68章

    钟应看师父影消失，才默默递过来一双宽阔拖鞋，一双新袜。

    “他睛大，在月亮面漆黑发光，圆圆的脸，像个粉团。”

    小朋友不敢吭声, 还不敢跑，澄澈明亮的大睛委委屈屈, 等着这位坏叔叔够了停手。

    樊成云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很多的事。

来来去去，只知林望归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是，他比你厉害。”樊成云笑声朗，背着手就回琴行去了。

    他蹲来，挡住了小小孩的月光，像个可恶的大人。

    樊成云在笑, 厉劲秋也忍不住笑。

    果然，哀愁的小男孩皱着短短的眉看他，停了手上的琴声。

    回忆起那时的钟应, 樊成云的话语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