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宽敞，两个人各坐一旁，宽大的裙摆之间仍有一尺距离。

    颜乔乔忧郁地取两片沉香，贴在赤金面里侧除味。

    人挨着人，密密挤满广场，绵延到视野尽。人太多，本不可能从中找到某一张和她相似的面孔。

    踏着黏稠的血，她学会了灯舞。

    塔中已起了灯，十七层塔晶莹剔透，大放光明，层层琉璃光溢彩，炫非凡，浑不似人间之境。

    “张吗？”他问。

    也不知当年率领官兵到城隍庙救人的小将军如今有没有升官了。

    视线如同实质般扫来，令她后背微微生寒。

    韩峥自傲自负，见她不言语，便也不再多说。

    颜乔乔与韩峥越过白石栏，踏上塔台。

    塔台面环着白石围栏，围栏外是四方广场，广场周围环着曲桥廊。

    韩峥正襟危坐，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俱是掌控一切的大气场。

    元宵，韩峥她与他共灯舞。

    “秦师！”其中一人扯着嗓嘶吼，“你便是灯神凡，若天仙！比平日更百倍！”

    广场上已聚了密密的人群，看过灯舞，便要在塔放灯。

    颜乔乔摇摇，举目望向乌泱泱的人群。

    *

    过了街，遥遥便可看见建在城隍庙旧址上方的七宝琉璃祈福塔。

    乍见韩峥，颜乔乔心重重一，意识屏了屏呼。

    今生与前世不同，她并未陷囹圄，仍然一片广阔光明的天地。正因为如此，更觉如履薄冰。

    人群忽然涌动，只见近探了一堆熟悉的面孔——都是秦妙有平日边的跟虫，其中便有蒋七八的前未婚夫赵晨风。

    她抿笑笑，“害羞”地将转向窗外。

    她的指尖微微颤动，难以抑制地回忆起与他共舞的岁月。

    “各就各位，依计行事，发！”孟安晴手一挥，细声细气地发号施令。

    不学没关系，学不会也没关系。左右便是舞姬教得不好，他当场剑割开舞姬咽，血了一地又一地。

    “放松，与平日一样跟随我即可。”他微微侧过脸来，笑，“今日的妆扮倒是很合适你，一时竟叫我不敢认。”

    颜乔乔蓦地回神，死死掐住掌心，模仿秦妙有的姿态微微俯行礼，然后随他登上一旁的车。

    年轻男女心妆扮，邂逅在街巷尾，灯火衬着笑颜，人比还。

    她不，他就传来舞姬，当面教。

    他也穿着大红的灯袍，更显英姿发、仪表堂堂。面掩住半张脸，薄锋锐冷削。

    大夏国泰民安，上元之夜闹非凡。

    ——“小将军，天好黑啊！你们京陵皇都的百姓是不起灯么？”

    “秦师妹，发什么愣呢？”韩峥来到近前。

    天微暗，京陵城便已燃起了盏盏灯，街纵横明亮，艳彩斑斓，映得整面天空泛起金华光。树、桥、廊台饰以彩灯，举目皆是火树银。

    三人去阻秦妙有，颜乔乔前往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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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乔乔蹙起眉，茫然四顾。

    在那之后整整半年，颜乔乔夜梦中都有血的“滋滋”声。

    *

    面一，遮住上半张脸，只珠红，辨不是谁。

    看着窗外繁华景象，颜乔乔忽然想起自己曾说过的一句傻话，不禁偷偷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