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莲药台之前，公良瑾回眸，无奈地瞥了颜乔乔一，叹息：“好歹也一表面功夫。”

    颜乔乔：“……哦。”

    她抬了抬眉，摆忧心的模样，跟随公良瑾走向重重严密封锁的莲药台。

    *

    再见韩峥，颜乔乔不禁怔忡了片刻。

    韩峥的上发生了太多变化，乍一看，她险些没能认得来。

    在她的记忆中，韩峥要么神采飞扬，要么鸷暴戾。这个人总是大的、健壮的、势的、咄咄人的。而此刻，半倚在竹床上的青年却苍白而脆弱，脸颊消瘦，锁骨突，英俊锋锐削减了大半，显些柔和俊秀。

    他穿着宽大的白布袍，右臂空，正在与傅监院说话。

    “韩荣这是相信您的医术，认为您能够妙手回治愈我这个废人，这才急切手。”韩峥嗓音嘶哑，声气低弱，带着自嘲的笑意，“您可以把这当作对您的褒扬。”

    傅监院直言：“不可能。你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想要恢复如常、再踏修途，那是痴心妄想！”

    韩峥笑了起来，笑容十分无奈：“……您重复过好多次了，我知的。是韩荣他不知，您该对他去说。”

    “我自然会……”傅监院话音一顿，望向门。

    众人齐齐起，拱手：“见过大公。”

    公良瑾竖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他行至竹床前，垂目望向韩峥。

    到了近前，更能看到许多细节。

    在窒息挣扎时，韩峥的脸蹭到了池，额上伤破，眉骨旁留有一大片赤红与青紫，一看便知经历了殊死挣命。

    他用左手抓挠池，生生崩了两三指甲，裂开的断中仍残留着护心池的石屑碎末，望着都钻心疼。

    “见过大公。”韩峥缩了缩膝盖，表示躬行礼。

    “韩世无需多礼。”公良瑾声线淡淡，“你且安心将养，此事我会彻查，绝不姑息。”

    韩峥低笑了笑：“多谢您。”

    默了片刻，他又：“我父王若是把韩荣打半死，便那么算了吧。否则也是推些替死鬼来杀，没必要。我都这样了，只想积福，平安富贵混过一生。”

    韩荣在大西州，倘若镇西王执意包庇，自然有一万个办法拒绝将他押送京。

    韩峥笑着朝公良瑾抬了抬左手，虚虚摆拱礼的模样：“我这废人没用了，父王除非老树开，否则怎么也要保韩荣。回，我恐怕还得‘自愿’拖着病到您面前替韩荣求——这事儿提前给您禀一声，免得到时候您对我恨铁不成钢，以为我以德报怨，非包庇韩荣不可。”

    韩峥如今这状况，实在也没必要整些虚礼客，他说得坦，旁人倒是听得唏嘘。

    天之骄，怎就落到这么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