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却未落在颜乔乔脸上，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一好本领，原该上疆场杀敌。”颜乔乔抱臂移向殿，边哆嗦边说，“与我一困在此多年，当真是委屈你了。”

    换作平日，离霜该说些忠君报国之类的迂腐话。

    今日她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帝君于我有大恩，不可不报。”

    “若他要你命？”颜乔乔问。

    离霜抿了平直的角：“我欠帝君两条命，死也不够还。”

    顿了，她补充：“所以夫人不必劝我助你逃走，不可能。”

    颜乔乔：“……”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此言不虚。

    只是开门吃了阵冷风，离霜便知她又生了离去的妄心。

    颜乔乔到榻上，双在轻纱一晃一晃。

    “哎，”她眯笑，“我问你啊，若能还他两条命，此由你自己作主，你会些什么？是领军打仗，还是仗剑江湖？”

    离霜又默了。

    她从未想过这可能，从未想过自己想什么，愿意什么。

    她这一生，只知永远服从君上的命令。

    颜乔乔笑：“要我说，你这不适合伍——你不合群，也没谋略。侠客也不太适合你——你寡冷，没什么兴趣替人打抱不平。”

    离霜微微偏，竟是神地听她说话。

    颜乔乔续：“杀手不错。那有原则的杀手，只杀坏人不杀好人。比如韩峥这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可杀。”

    离霜角了。

    拐这么个大弯，原来还在说老三样。

    离霜抱剑，冷漠：“休犯不敬之罪。”

    “犯了又如何。”颜乔乔一脸无赖，“你不是说韩峥今日要封我为后？我可不会安安生生什么贤助，他日权势在，谋朝篡位不在话——可休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过。”

    离霜：“……”究竟是哪里想不开，为何要接这个女人的话？！

    抱住剑，默默立到窗棂，发誓绝不再多说半个字。

    金殿那边已有鼓乐清烟升腾而起。

    照理说，早该有人送华冠吉服过来，替颜乔乔梳妆打扮。

    然而停云殿仍是一片死寂冬。

    “离霜将军怕是听岔了罢。”颜乔乔倚着象牙床懒声，“此刻门前往金殿，大约还能吃得上几温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