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轻笑了笑，大度地给了他解脱，“知了，放这儿吧，我来。”

    她刚要再说，却听房门轻轻一声响。

    秋桑连都不敢抬，挪到面前，将碗放，原是一碗汤药，黑漆漆的，飘散着苦味。

    后来才知，往后，是最不可捉摸，不可轻信的东西。

    “免礼。”她咳一声，忍着笑，“拿过来吧。”

    秋桑愣了愣，脑倒还是机灵，立刻报：“有，有一碟桂糖蒸栗粉糕，是太后那里送来的。”

    不料苏锦却伸了手，“臣自己来就好。”

    她心说，一回生二回熟，哄着哄着，可不就习惯了，得把他圈在边哄一辈才好。

    “臣想不到，”他和缓，“陛给臣的已经够多了。”

    苏锦微微偏了偏，躲开她炙得灼人的目光，低声：“陛说笑了。”

    这一世，她只怕她给的太少，怕她稍不留意，她的苏大人就会再一次从前消失，让她坐拥天四海，却再也找不见他。

    她见他方才说话，仿佛神还好，一扶起来就发现他仍是绵绵的，心里忍不住就发疼。可不是吗，在外面担惊受怕的，伤压也就没能好好养，今日又周折回，路上辛苦，任谁也撑不住。

    见他望着她的睛，微有怔神，她猜大约是她一时忆起前世，睛有些红了，连忙眨了眨，堆笑来。

    前人哑然失笑，“陛难不觉得，自己亏了？”

    她抛开完了的布巾，忽地凑上前去，冲着他甜甜地笑：“我想好了，那我便日日都对苏大人好，先把这个礼赔上，等哪天苏大人想到需要什么了，再来告诉我，好不好？”

    垂眸一想，忽然又叫住他：“对了，厨房里有什么心没有？”

这个不算。”她，“这是关乎社稷苍生的，但向苏大人赔礼，自然是不考虑旁人，只与你一个人有关的。”

    楚滢极是不满。他明明就是对她有意，却每每她认真表明心迹的时候，他都慌不择路，只想躲得远远的，像是不愿和她牵上半分纠葛一样。

    苏锦望着她，像是无奈又好笑，忍俊不禁，“陛如果不是真心想谋害臣，就不要和臣争了吧。”

    “生病的可不就是小朋友？”她笑着捧起药碗，舀了一勺送到他边。

    “没怎么，我在想，连苏大人都不知自己想要什么，那该怎么办。”

    “哦？”楚滢听着，倒有些意外，“行，那也拿了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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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正趴在苏锦前，只隔一床被，脸都快挨到他了，既是来不及躲，也没存心要躲，就听后急急传来一声：“参见陛！”

    楚滢看着门重新关上，才转过来，伸手轻轻去扶苏锦，“来，苏大人喝药了。”

    她很相信，要不是手上端着碗怕摔了，他恐怕已经当场跪了。

    躲吧，躲到天涯海角去她都能将他绑回来。

    苏大人一回就又想躲远开去了，那可没门。

    “怎么了？”她一时还不肯放，“在村里的时候，我还喂你喝汤呢，你放心，我手底可稳了，不呛人的。”

    手底便更放轻了几分，柔声：“喝了药，伤就好了。”

    苏锦看她一，眸中带笑，“陛又拿我当小孩哄。”

    “亏吗？”她摇晃脑，“我觉得有苏大人在边，是我几辈加起来最赚的事。”

    不，才不是呢，上辈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帮着她，护着她，她在他的羽翼，还颇为怡然自得，只以为他有朝一日一定会是她的君后，她会大，会成为明君，可以让他不用再那样心，可以往后余生都着他。

    楚滢却只在心里摇。

    一回，原来还是秋桑，手里端着一个碗，埋得低低的，瞧那模样，像是很担心自己了针的样。

    秋桑立刻照办，忙忙地端了来，又低着一溜烟地退去，活像是有谁撵他似的。

    “陛，”前人忽然唤她，“怎么了？”

    “这是御医给开的药，”他嗫嚅，像是有些不放心，壮着胆还要叮嘱，“得趁喝，说是凉了伤胃。”

    苏锦在她较真的目光里，仿佛是当真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