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去摸索他修手指，不顾他闪躲，轻轻地，却又定地扣住，好像只有十指扣，才能笃定他仍在她的边，不会逃开了似的。

    说是有桌遮掩，不过是这听雨轩中的一方小桌，四人围坐，近在前。她毫不疑心，她这一番动作，绝称不上隐蔽，早已被太后尽收底了。

    她只牢牢攥着苏锦的手，片刻也不松。

    若是太后真要发问，她便当场豁了去，直言此生非苏大人不娶，也自始至终只要苏大人一个，又能如何？

    上辈她已经把皇帝的本分尽到了，重活一世，她只为了她的苏大人。

    太后却终究是没有到这一步，底瞧着，也只当没有看见，转开了话去，只闲话一些家常。

    楚滢早已是没有闲心听了，不过端着笑脸，随附和着，心里却只盘算一会儿赶回桐，该怎么哄苏大人。

    见得好不容易，那边说罢了话，竺音笑眯眯地告退了，她赶也跟着起，“那儿臣也……”

    刚开，不料却被太后截断。

    “急什么？”他，“人家是客，哀家怕他坐得久累着了。你们两个是自家孩，就不陪哀家再坐坐？”

    楚滢的笑脸僵了一僵，却也无法，只能重又坐回去。

    太后倒也不与她迂回，单刀直，“阿滢，这额卓的王，哀家瞧着是个可人的孩，你觉着呢？”

    她也脆得很：“我瞧着也很好，只像自家弟弟一般。”

    对面睨她一，“别打着明白装糊涂，你知哀家说的是什么。”

    “……”

    她努力扬着的嘴角都快挂不住了，只觉得无奈至极。

    平心而论，她不愿意忤逆太后，她虽不是他亲生，这些年太后待她也实属不薄，若她闹得太难堪，也未免不孝。

    但要她收竺音后，她又是一百个不到。

    犹记得前世里，她丢了苏锦之后，但凡不必上朝的日，便是夜夜酒醉，一场大梦直到日上三竿，撑起来批阅奏章，直到夜，周而复始。

    后来，更是听了一些人的言，从各地搜罗来许多方士奇人，在中修建起丹炉房，炉鼎旺盛，日夜不休，但凡是听闻什么法能让她回到过去，将苏锦还回来，不论听来多荒诞，她都会大手一挥，般的金银便拨给去。

    她什么谎话都听，什么妖言都信。

    朝野传闻，当今陛在朝政大事上，样样明白，从不耽误，唯独在方术丹药一项上，痴迷贪恋，劝阻无用。

    太后不是没来劝过她，到了卿云殿门前，见她刚服了丹药，浑大汗，满面通红地躺在榻上，看了她许久，最终只垂泪：“见你今日这般，哀家倒想这把老骨当年是替他死了。”

    他如今有此一举，只是今世的他还不曾明白，苏锦在她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她望着面前太后，心里，父后您不知，前世里女儿苦熬了多少年，将自己活成了什么样，才换来这样一个挽回的机会。

    人当惜福，不可随意挥霍。

    如果她胆敢三心二意，伤了苏锦，遭了天谴，醒来发现仍是一场大梦，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