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数月后他回来，带着整理好的证据，还有苍白得几无血的脸。

    “你怎么脸这样差？”她只顾着上前拉他，“是不是此行累坏了，我得吩咐面人给你好生补补。”

    苏锦却任凭她牵着，只低着。

    他向来从容不迫，翩翩君，如清风朗月，那一刻却像是过往的心气尽数消散了，竟现几分茫然，和极的疲惫来。

    他站在她跟前，清减了许多，手腕在衣袖面竟只细细瘦瘦的一握，好像一阵风过就要将人散了似的。

    “苏大人你怎么了？”她急得红了睛，嚷着要人去请御医。

    他才终于艰难地张了张，低声：“对不起。”

    其声沙哑，闻之心碎。

    后来她才知，他离京前便觉得倦怠，少有的不舒适，只是公务当前，不愿耽搁，只想凭着一气撑着办完了，也就罢了，总之从前政事繁忙时，也不是没有过。

    谁知行至半路上，竟见了红，疼痛难言，数日不止。

    他终是无法，中途找到客栈歇脚，偷偷请来郎中诊脉，才知自己竟已怀胎一月有余，只是他常年劳，基原就薄弱，此番又舟车劳顿，便是没有留住。

    直到这个孩落了，他方才知它来过。

    当时那郎中娘倒也尽责，说什么也要将他在客栈里静养一月，还板起了脸来警告他，男胎后若没有坐好小月，便极易伤了本，往后弱多病，苦不堪言。

    他也知郎中所言不虚，只是朝廷要事，又怎耽搁得起一个月，便只得撑起，继续赶往江州。

    楚滢听闻时，悔得拿去撞床架，被他伸手拦住。

    “这原不关陛什么事，你又不知。”他撑着虚弱极了的，还要安她。

    她面上颜笑，不敢再勾他伤心，心底里却始终耿耿于怀，无法原谅自己。

    若不是她这个皇帝没用，苏锦他如何会怀着孩，还要奔波劳，且落了这一胎后，不久便又领兵去平恭王的叛，接着便是革职狱，算是从里面败尽了，再也没有养回来过。

    她要了他的，却没能给他名分，让他怀有了孩，最终却又害他们父至此。

    她或许是古往今来，最无能的皇帝。

    后来她有了大把的时间，坐在卿云殿的地砖上独自空想，越想越悔得厉害，早知如此，当初不要招惹苏大人便好了。他在她边，着实是连一天的福气都没有享过。

    ……

    “陛？”畔忽然有人唤她。

    她猛然回神，飞快地眨了眨，“嗯，怎么了？”

    苏锦的目光像是直直望她的底里去，神略微有几分难言，最终却只轻笑：“不过是去江州查一趟事，陛怎么就如此不舍。”

    不，你不明白，楚滢在心里。她是一分差错，都不敢再有了。

    面上却只漫不经心似的，“因为你是我的夫郎啊，这样辛苦的事，谁舍得让自家夫郎去的？”

    说罢，也不给人留余地，囫囵：“让我再想想，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