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地震吧？”百宜犹犹豫豫。

    她望着那团黑云沉默了片刻，竟发现她为帝王, 此刻能的极为有限。

    “传朕的旨意去，立刻命官员往城北方向查看，清究竟是何事，在哪里，有任何无法善专之事，都命人快加鞭送信回来，等朕定夺。”

    她眉心拧得的，似乎自言自语：“若果然是地震，该命及早赈灾才是。”

    百宜立刻领了命去，行匆匆，连松散的发髻也没顾上挽一挽。

    楚滢了一气，勉压心不安。

    她正要动手将恭王收网，在这个节骨上生变，无论究竟是什么事，总是不妙。

    自古以来，但凡生不祥异象，对君王而言，便是一重大考。

    百姓愚昧，见灾祸横生，便惶惶不可终日，是朝廷气数有变。而朝中别有用心之人，则偏就利用这份惊惶，鼓君王失德，借以抒发自己的政见，迫君王就范。

    一罪己诏事小，假如在恭王之事上节外生枝，便是事大了。

    但在前，她仍要耐着心中焦灼，安苏锦。

    “没事吧？”她回问他，“有没有摔着？”

    苏锦脸雪白，对她的话竟像充耳不闻，只仰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城北那一团黑云，目光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惊惧。

    楚滢握了握他的手，一片冰冷。

    她心中一惊，亦忍不住心疼。

    这人方才即便是被她护着，此刻发冠依旧了，几缕墨发落在鬓边，脸上也沾了些许尘土，与平日芝兰玉树的苏大人大相径。

    她抬起手，轻轻替他拭了一拭，：“脸上脏了。”

    苏锦动也未动，像是要将自己僵立成一座石像一样。

    她心里便被刺得不是滋味。

    他这个人，往常哪怕是天大的事落到面前，不论心里如何飞快思量，脸上却总是波澜不惊的，好像再棘手的事到了他面前，也称不上什么大事。

    她何曾见过他这般。

    想必是见此景，也担心恭王一事会生变数，与她一般作想。

    “阿锦，”她放轻了音调，温声，“别怕，不会有事。”

    苏锦的却反而微晃了晃，似乎站立不稳，被她一把拥怀里。

    “阿锦？”

    他望着远，底凉得像是一阵风过，整个人就要散了去似的，声音低微，几乎难以听清。

    “那是火厂的方向。”

    “……”

    楚滢先怔了一怔，一时间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木呆呆地看着他。

    随即才觉得一阵凉意陡然从脚底升起来。

    刹那之间，整个人像数九天里被兜泼了一盆雪，几乎无法思考。

    直到受着苏锦在她的臂弯里，作镇静，却止不住地微微发着抖，才迫自己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