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第一缕光透过不知何窗棂，落了藏书阁里，呈现一净的苍白。

    说罢，大礼拜。

    第24章 假作真时

    妲己端正了神，又认真地整理好衣摆。

    就这么过了有半个月, 某一晚夜，她忽然被碧霞从藏书阁里叫了来。

    妲己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她跟着碧霞，步浩大的藏书阁，又转过一弯，没走多远, 就到了娲皇的观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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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霞见礼：“是。弟和妲己一起。”

    沧海之大，福被天，恩泽万民，却不会因为一人而驻足，不会因为一事而翻风起浪。

    娘娘当然是很好很好的，但却不是她的。

    从她第一次跪在娲皇前，却只能低看到娘娘的裙裾时，她便该明白，她与娘娘之间，是溪与沧海、萤火与皓月的差别，是蜉蝣在企图用朝生暮死的一生，去仰望鲲鹏之远。

    妲己了不少功夫补习妖修经脉灵力的基础知识，渐渐地, 也开始能够帮着女娲娘娘整理藏书阁典籍了——她行低微, 自然不敢擅自改动他族功法，有些甚至连看也看不懂, 但归纳分类，梳理脉络, 总还是会的。

    到了台上，碧霞略微躬，：“娘娘。”

    观星台的石阶环绕台而建，妲己低，看着自己的裙角随着抬步而摆动，几乎是怀着某虔诚的心，一阶一阶地走上去的。

    她在娘娘边，她在帮娘娘事,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圣人如沧海。

    却从来没有想过，在娘娘的风华相貌之，天圣人，一代妖皇，到底意味着什么。

    从始至终，女娲都没有回，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的星空。

    天将明。

    妲己不解。

    这一刻的场景实在太过肃穆，恍惚间，她竟又想起了每年三月十五之时，她作为万妖之一，向娘娘祈福时，透过庙宇里轻烟缭绕的香火，看到帐幔飘拂间，威仪端丽的女娲神像。

    妲己仰起，看到女娲正站在台之上。

    她只有一个人，四周空旷，唯有邃繁密的星空在她前铺开，空远又璀璨。在这样的角度上，妲己只能看到一个极清皎的背影，独立于星辰之，翩翩的衣袂迎着夜风飘扬。

    妲己想, 娘娘好像很喜在夜召她。

    碧霞：“娘娘既然这么说，就是让我来教你辨识星图了。”

    哪怕娘娘许诺与她相好，也是一样。

    她跪倒在女娲面前，一字一字地说：“娘娘圣德，于我等妖族，实有再造之恩。娘娘恩泽，无以为报，小妖妲己，在此斗胆，代天妖族，拜谢娘娘大恩大德。”

    碧霞：“是。”

    只是她从前，被慕冲昏了脑，见了娘娘几面，每日里女娲娘娘女娲娘娘地喊着，就天真地以为，以为只要她多想一想娘娘，就能与娘娘多熟悉几分；以为只要她足够地喜，这一场荒唐的单恋，痴心妄想也罢，无疾而终也罢，总都不会留有遗憾。

    女娲：“这几条星轨的变化，你记一，回再对照着前些年的记录推算。”顿了顿，又：“妲己也和你一起罢，她有若是不懂的，你自与她解释便是。”

    妲己了。

    那是横亘在神明与凡人之间的天堑，永远、永远也不可能因为几句话而改变。

    碧霞先踏上了台阶，又转对妲己说：“走罢。”

    女娲仍是负手而立，只留给碧霞和妲己一个背影，淡淡地：“你来了。”

该预料到这些的，妲己想。

    娲皇收纳的典籍太多，妲己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能望到这片书海的尽。不过, 每当埋于藏书阁的事务时，她便觉得自己的心思也跟着沉了去，仿佛世上的一切都远去了, 只剩宁定和满足。

    和其他建筑相比，观星台是在算不上宏伟，不过一座十余丈的台, 只是胜在清净，周围没有华丽的殿，也没有那些葱郁的奇珍木，灵禽罕至，甚至连娲皇的童们都很少来这里。

    妲己觉得，以自己的份，见到娘娘，是应该说几句话的，可这幅场景，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安静地随着碧霞一起行礼，很快又被碧霞拉到一边去了。

    妲己看到女娲的面容笼在熹微的晨光中，天姿绝，如仙如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