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煦没有问程百里为什么要来这里, 只静静地陪在他边。

    而程百里就这么无言看着这座大桥，握着栏杆的手背上，泛起了青, 心里涌动的，就如这大桥之的底，暗翻。

    “五十年前，爷爷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在这里，送别了一位故人。”

    程煦联想到爷爷今晚的反常，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要回华国的话，遂：“这位朋友，是华国人？”

    程百里了，绪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他回国了？”

    爷爷的目光，穿过黑夜，看向大河：“他死了。”

    程煦蓦地一怔：“怎么……”

    “从这里去的。”

    程煦有些难以置信：“华国人，河自杀？他为什么啊？等等，爷爷，您说，您在这里送别他？您亲看着他去的？”

    听到这话，程百里苦笑了声：“为什么啊？五十年前，那时候的华国，还于清朝统治，而河的，不是别人，正是位大清驻公使馆的陆军武官，他很年轻。”

    程煦：“既是军官，便有一定社会地位，为何要走绝路？难，爷爷您当时也帮不了他吗？”

    “我帮了，我了重金，才连夜将他从警察局赎了来。但是，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

    程煦看着爷爷脸上的痛苦与愤懑，皱了皱眉：“他犯了什么错？”

    “他没有错，他有什么错，错只错在，当时的清廷太懦弱，太无能！弱者，自带原罪！”说着，程百里指着大桥尽：“就是在这条街上，这位年轻的外官，因为扎着辫，被他们的警察骂了句’华国人，黄肤的猪！’他压怒火，跟他讲理，说’请自重，华国人也是人。’结果呢，这个警察非但没有停止戏，反而指着他的辫，说是猪尾，还挑衅地住了他的，伸手就打了一个耳光。”

    程百里心顿觉挫痛，哪怕五十年过去了，他每每想起都是痛：“我的这位朋友，他是武官，拳脚功夫了得。如何能容忍被人无端侮辱，一掌就把他撂翻在地。”

    听到这，程煦憋着的气才稍微顺了些：“那这个警察赔罪了吗？”

    程百里冷笑了声：“赔罪？这才是灾难的开始！这名警察被打后，响了哨，附近的警察都迅速赶了过来，这位可怜的外官，他以为，开那个警察只是素质差，其他人都是讲理的。可是，当他一五一十地把整个事跟其他警察说完后，面对的却全是嘲讽。于是，他就亮明了自己外官的份，结果呢，这些警察，全都围着他打了起来，他们一边打，一边说’你是什么武官，只要是黄猪就该打’。他武艺再，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一群持械的警察。”

    爷爷的话落在程煦心里，一节节地泛着凉，是那无力的，悲愤与痛苦，明明没有错，甚至以为在一个民主的土地上，能找到正义，然而，他此刻明白了那句话：“落后，就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