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程少微生了炉，放在许凌霄惯常坐的地方，最近院里的工作很忙，两人晚上还要加班。

    许凌霄找资料的时候，随手翻了本书，忽然看到里面夹着的黄信封，掀了，见程少微坐在斜对角，正在看手里的材料。

    于是轻手翻了开来，是上次他写的思想汇报，这么官方的东西，她看都不想看，所以就压了箱底。后面就是搬家，还以为丢了。

    打开来后，她偷偷夹在书里看——

    「凌霄，此策，实非我所愿，更怕你对我只是之，我的死讯于你而言只是一个消息。但那日，你在机场倒后，我已忍不住想现在你面前，可是，为了能够回国，为了让当局相信，你越悲伤，他们才能放过。我不知你当时为何有如此烈的预，而我那日，似乎也被你的预所牵扯，当我坐上飞机时，我第一次在想，倘若百万分之一的死亡概率发生，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看到这里，许凌霄的眸怔了怔。

    「我最后悔的事，是不能跟你一起回国。也是这一瞬间，让我明白，我心最渴望的是什么。我是个薄淡利之人，一直视科学为我的妻。可是，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成婚，与一个思想这般耀的女孩站在一起，虽然是时局所迫，但倘若我不愿意，从来没人能迫我。

    「我曾以为，是一久的相，试验才能确定。原来，它有很多形态，就像，烈时化为蒸汽，你看不见，但是你知，它在那里。我从前的人生，科学，如今，我更它，因为，是它让我遇见了你。

    「凌霄，付不是牺牲，而是成就。」

    男人的笔迹苍劲有力，而每一个字的走势，就像在修桥铺路，最后，直通向她的心底。

    她抿了抿，抬眸看他。

    男人仿佛觉到她的目光，也掀开了睑，以为她想喝了，正要拿过她的杯，却见是满的。

    许凌霄将手里的书“啪”地一阖，就盯着他看。

    程少微双手握，沉笑了声，：“还在生我的气？别人的事我向来不，但你这样随意批判他人的冲动，还是要注意一。当初你才见我几次面，就说要跟我结婚，也不怕我是骗么。”

    许凌霄扬了扬：“那你是骗吗？”

    程少微掌心摊开：“你现在不就住狼窝了吗？”

    许凌霄忽然起，走房间打开衣柜，把他的被褥都搬了来，放到沙发上：“这才是你的狼窝。”

    说罢，转了房间，门“砰”地一声，就关了上去。

    她睡被里，却陡然被凉了一，于是抱着棉褥在床上了，把自己卷成粽。

    今天真冷啊。

    过了不知多久，许凌霄的神经好像还被冻着，睛睁睁地看着天板，那儿什么都没有，但她脑里，却全是程少微的那张蛊惑脸。

    有的人镜，为什么能那么好看，从前上学，她最是讨厌镜，觉得一都不暴力，甚至弱化了气场，但见了程少微，才发现，有的人镜，是因为气场太。

    忽然，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赤着脚就去掀开了门锁，此时客厅，着一盏昏黄的灯，大的男人正在整理他的狼窝，许凌霄走过去，影打在了上面。

    程少微站直，低声问：“怎么了？”

    许凌霄弯腰，手一把将被褥都抱在了怀里，她才发现，这张小沙发，让他这么个大的男人睡着，实在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