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从这一刻，活了过来。

    季安这才略略放松来一，很小幅度的搓动自己的手指，来缓解上驱不走的寒气。

    辛家的仆人不在少数，大宅院分了三门，季安第一回 见着这么大的宅，惊得傻住了，嘴微微分开，呆呆脑的。

    可辛弛似乎只顾及到了祖母的名讳，未曾想到过连音这一，就这么把他的名字给定了来。

    他想，这名字才得上他，贱命一条，要不是少爷，他就死了。

    辛老爷在看账簿，对车上上来的这个娃娃神都没分一个，只有辛弛 “嗯” 了一声，似乎是满意他的识趣。

    辛弛说，他名字里这个 “平” 字是不好的，犯了他祖母的名讳，去了吧。

    车里豪华，垫都是绸缎面的，绣着华繁复的刺绣。

    辛弛收了季安的这一年整十岁，他家是官家生意的，在京里有大官的亲戚靠山，所以辛家在乡里的地位的不得了，是连知府都要敬几分的。

    漫不经心的一，看得季安心一凛。

    于是季安便改了名字，不叫季平安了。

    辛弛 “唔” 了一声，又问：“那叫什么？”

    家上来他后脑勺给了一：“看什么呢！去后院帮手！”

    这车里太和了，自从他娘死了，季安在冬天里就没有待过这么和的地方。

    季安，季安，念得快了，两个字连音起来，仿佛骂他一声 “贱”。

    他让人把那书童的爹找地方埋了，用木刻了个碑，看着小书童麻木而平静地磕了三个，才开问：“你多大了？”

    季安就平静地接受了。

    辛弛只了三十文铜板，不够他平日里作践的练字纸钱，就买了个小书童回去。

    他是家里孙，被寄予厚望，第一回 跟着父亲外生意，回来的时候就在这过路的穷乡僻壤捡了季安。

    作者有话说：我的傻安安呀。

    可接着辛弛却冲他笑了，两边嘴角轻轻向上弯了很轻的一，然后就又合上睛，继续休息了。

    辛弛在闭目养神，眉峰上挑，脸线条很冷，是个不好相与的面相，看一季安都觉得心里发慌。

你跟我回去我的书童吧。”

    辛弛大约是察觉了季安的神，睛睁开，视线落在了季安上。

    季安抬起，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小公，冻得发白的嘴哆哆嗦嗦地说不话来，半晌才跪起来，磕了一个，说：“谢谢少爷。”

    辛弛见季安冻得狠了，小脸都是青的，恭顺地叫了一声 “爹”，看辛老爷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对季安说：“上来和一会儿。”

    辛老爷和辛弛是坐车的，厚厚的棉帘围着，里烧着碳炉，和得厉害。

    他觉得那目光和村里那些人是一样的，瞧不起他，不待见他。

    季安家里一穷二白，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了，他葬了他爹，家也没有回，便跟着辛弛走了。

    他早早没了娘，他爹又成了个酒鬼，季安没人教，在家那会儿都是来的，其实不太会什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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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这是夜里能冻死人的天气，季安熬了一个时辰，已经冻得快要受不住了，却还跪着，垂着不敢看辛弛的脸，声音很小很低，回话说：“我叫季平安。”

    季安冻得手脚都是僵的，动作迟缓，声音发抖，老老实实地回话：“八岁。”

    季安在雪泥地里挣扎了一圈，上脏污不堪，他垂看着自己破鞋上的泥土和指甲里洗不掉的泥垢，瑟缩着跪坐在了车角落里的地上，说：“谢谢老爷，谢谢少爷。”

    过了好大一阵，季安冻得麻木的四肢才终于缓过劲来，他也才有胆悄悄抬看了一买了他的少爷。

    他不知自己算不算转了运了，被车里的气熏得鼻通红，死死咬着牙，才没有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