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脾气，辛弛这会儿想起来就觉得当初的自己好笑，一个八岁的孱弱孩童，买回来吃白饭的，也不知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拿这个来跟他爹挣面。

    可如今，但季安却已经跟了他五年有余，听话懂事，一心护主。

    而且得也好看，人里没这么乖巧秀气的，带去总归有面。

    如今辛弛手底事的人都是他爹带来的，忠心辛家，可未必忠心他这个少爷，他心念一动，对季安说：“小安，你八岁就给我书童，算是打小跟着我的人，别动二心，等以后我掌家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心腹，懂吗？”

    季安小脑袋得飞快。

    他本来就满心满只有他的少爷，本不需要辛弛说什么。

    他真心诚意地对辛弛表忠心：“少爷，季安的命都是您的。”

    自此，季安陪辛弛去读书便不只是在门守着了。

    辛弛赏他的，可以到私塾里面，跟着先生念书认字。

    少爷的书童，日日来私塾这里，季安其实也曾隐隐有些羡慕，在外等着辛弛的时候，他也偷偷往里瞟过很多次，夫讲书的时候，他也偷着听过几回。

    其他少爷的书童都得了空偷着去玩，只有季安安分守己地等着。

    他得在少爷招呼的时候立即应，也想偷偷看一会儿，学堂里的样。

    其实他爹娘活着，他也没什么念书的可能，应该就是跟着爹娘地活，祈求着每年的收成好些，可如今，他没了爹娘，没了依靠，少爷却给了他读书的机会。

    季安受若惊，对这个机会百般珍惜，对辛弛拜了又拜，念得差哭来。

    得了辛弛照应，季安坐在学堂最后，每日到了这里，先替少爷研磨铺纸，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掏少爷赏的旧书，温习功课。

    他学太晚，底太差，学得磕磕绊绊，夫讲的东西也只能听个囫囵。

    但季安不敢问夫，也不舍得去问辛弛，怕耽搁他家少爷的时间。

    他想，自己果然不是读书的料，不过一个人而已，又不考功名，读书什么呢？只求少爷不要对他失望。

    季安胡思想，心有些难过，只不过还没等他将这份难过酝酿得更多一些，夫已经到了，开始考前一日的功课。

    这季安不再瞎捉摸，开始提心吊胆——不是为自己，夫从来不考他，季安只是担心他家少爷被罚。

    然而这担心显然多余，辛弛对夫的提问应答如，风度翩翩，侃侃而谈，甚至已经可以与夫探讨一二。

    季安这才知他家少爷如此厉害，他望着辛弛立在那里的背影，神里充满了崇拜。

    他想，老爷对少爷也太过严苛，明明少爷已经这般厉害，却还是老罚他抄书。

    季安低看自己面前纸上歪歪扭扭不成样的字，沮丧极了，几乎想把那纸扯烂撕了，可他又舍不得。

    这样好的纸，是少爷赏他的，季安宝贝得。

    上课的时候，季安便走了神，望着自己面前一张纸，不知在想些什么，放学了都没能回神。

    边的公凑过来看他一，读他面前的字：“季…… 安？”

    他问季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