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这才将糖葫芦拿在自己嘴边，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咬了半颗。

    等了城，季安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虽然从八岁就来了这儿，可跟在辛弛边的这些年其实很少有机会去，辛弛被辛老爷束得严格没什么玩乐的功夫，他这个书童也跟着见天儿扎在书房账房。

    但这一他跟着辛弛来过许多次。

    再往前走一些，隐在半山腰的地方有座香火很旺盛的寺院，传言神乎其神，说这里的方丈是得了真佛化的嫡传弟。

    辛家老夫人与这里的主持有些，在这寺庙香火凋零的时候曾捐助过一笔上款，某一年老夫人病得很重，大夫都束手无策，辛家都已经在暗中筹备丧事了，可没想到老夫人在这儿住了小半年，竟大好了。

    自此之后，辛府每年都要全家来这寺院上香祈福，施粥布善，辛弛作为自然每年都要来，季安回回都会跟着，不过那个时候，季安脑里想的都是少爷要跪菩萨会不会膝盖痛，回去抄经书又要熬夜伤神。

    他又走了神，听见藿香好像是在说 “求姻缘” 什么的，便意识小声说了一句：“这里的菩萨很灵的。”

    宴淮其实对这些将信将疑，他喜看医书，总觉得治病救人的是郎中大夫，要拜也应该拜药王医圣，可季安这样说了，他就又改了主意：“那便去看看。”

    他不信，但总归有信的人。

    俗话说心诚则灵，家中母亲和大嫂就很信，如今大嫂怀着，他这个叔叔的，也该给小侄和没世的小侄女准备些见面礼，求个平安福回去，大嫂和母亲一定兴。藿香这小这些日整日往外跑，还当他不知，明明就是喜上了卖包大娘家的小丫，不过藿香也该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他这个少爷的也该替他准备份聘礼，今日这香火钱就算在里好了。至于季安……

    季安就算了。

    他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边就行，神佛太忙，这小傻还是他亲自照料妥当些。

    却没想到，到了寺院，捐了功德，拜了菩萨，宴淮想同方丈求平安福的时候，却被告知今日有贵客在，他们需得先等等。

    你看，说佛法普动众生，但也有贵贱之分。

    宴淮不动声地笑了笑，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随接待的小和尚去客堂喝休息。

    客堂中燃着檀香，是寻常寺庙的味，可宴淮又觉着有些不同，似乎这寺院的确有些灵，自打他来这里，便觉得心神安宁，连外面的钟声都显得浑厚悠远。

    然而季安却无法安宁，无端想起有一年冬日他们被大雪困在山上，辛弛贵睡不习惯，又嫌冷，他每日都要去求小师父多给些炭火，多加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