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偷偷地哭。

    跟在宴淮边之后，他好像总是在哭，明明在儿时面对每日酗酒打人的爹爹时他就已经学会了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个理。

    他知这样不对，他怎么能让少爷抱，又怎么能让少爷哄，可宴淮抱着他，好像为他单独辟来了一方小天地。在这里，他不用怕因为不守规矩被责罚，也不用担心惹了主生气被抛弃。宴淮只是宴淮，季安也只是季安，他们不是少爷和小厮，不是主和人，他可以躲在宴淮的怀里，可以哭，可以委屈，可以有小脾气。

    药劲过了，脚心开始痛起来，密密麻麻的，火辣辣地烧灼着他的脚，季安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气成这样，因为一个脚上磨来的血泡就要哭。

    他抓着宴淮的衣服，泪止都止不住，哭得直打嗝，把压在他上好久好久的事告诉抱着他的人：“我忘不掉…… 我害怕……”

    宴淮听他那动静，就知自己今天是把人给惹狠了。

    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宴淮换了个更舒服一的姿势抱着季安，说：“那就告诉我。”

    季安噎的动静缓了几秒，他的所有的思维、绪和理智全都像是都被在这天晚上的泪里面，然后随着泪去，脑袋里面空空的，而后随着宴淮这句话，冒来比任何一天都要烈的倾诉望。

    他已经快要被压垮了。

    季安泣不成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结结又颠三倒四，只记得死死拽着宴淮的衣服，旧事是一场洪灾难，宴淮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句话说来都分外艰难，季安告诉宴淮：“少爷，呜呜…… 我，少爷…… 呜呜…… 我杀了少爷，不是，害了辛弛…… 他了好多血，我…… 呜呜…… 杀了人…… 害怕……”

    说完这句话，季安就浑都哆嗦了两，哭得更凶更狠，一句话都说不来了。

    这与宴淮拼凑的真相相差无几，季安这不声的哭法太伤，他怕季安陷自己的假设中去，被某些可怕的、并不真实存在的想法扯着走，拍着他的背告诉季安：“辛弛没死，安安，辛弛没死。”

    可季安还只是哭，缩在他怀里，牙关要，浑都在抖，泪像是泉中的活，止不住地从睛中冒来。

    直到宴淮觉察不对，掰开他的嘴，着他肩膀喊：“安安，看着我！”

    他看着季安哭得发却茫然无神的睛，一边给季安顺气，一边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安安，辛弛、没、有、死。”

    茫然无神的睛终于聚焦，季安一气缓过来，猛地呛咳起来。

    等缓过这一阵，他才着一张哭得七八糟的脸，一边打哭嗝一边看宴淮，难以相信自己真的将那件事讲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