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逐渐宁静，却也冒一个无可抑止的想法。

    不阿镜是谁，不她是猫妖，还是神女，他已在心中将阿镜当自己的佛，待阿镜醒来，他要将过往的痛楚、噩梦全都说与她听，就仿佛一个罪孽重的信徒，跪在佛像面前的蒲团上，将自己的污秽、俗尘拿来忏悔。

    他忏悔了，也如每一个看似虔诚，却又六不净的信徒那样，贪婪地期待着神佛的回应。

    而神佛并没有回应他。

    阿镜一声不吭，灵巧地一撑手腕，从榻上爬起，踏着鞋走到镜前，举起双手，背对着黎夺锦自顾自地挽着发。

    黎夺锦岂能不失望？

    但又忍耐不住似的，朝着阿镜的背影走去，停在了她后不远。

    贪婪的信徒大约如此，哪怕无法聆听佛音，也想要离佛更近。

    阿镜挽发，手指灵巧，动作简单，她嘴里咬着发绳，盯着镜中的自己，圆圆的猫儿上扬。

    黎夺锦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看。

    她挽好发，旋看着黎夺锦，忽然伸指，在他额心上了一。

    “我定会助你，查你父亲牺牲的真相。”

    黎夺锦眸光滞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阿镜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但随着意识渐渐归拢，他一双凤逐渐亮起，亮得如同银烛火树，灯炬如昼，桃扑簌而，永恒地驱走凉秋。

    他的佛，不轻易给人回应，但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温柔给予了他心中最渴望的承诺。

    -

    阿镜仍是阿镜，但在府中的地位，隐隐不同了。

    属来报京城所查之事，在书房同世爷说到一半，阿镜不知里面有人，推开门跑来，那属说了一半的话，自然就被打断。

    小心抬一看世爷，世爷却不嗔不怒，反而嘴角隐约笑，看向那阿镜问：“来这里什么了？”

    阿镜看看属，又看看黎夺锦，小声说：“我听人说，送了一碟栗糕到你这里。”

    原来是来找吃的，属心想，世爷一定会将这个馋猫赶去。

    结果没想到，世爷从屉里拿一碟保存得好好的糕，朝阿镜招招手：“来。”

    阿镜看见屋中有人，不愿打扰，捧起碟就想溜走，结果被黎夺锦抓住。

    黎夺锦撤她手里的碗碟，温言训：“吃那么多，午饭哪里还吃得？就在这吃，尝几块就可。”

    阿镜无法，只得依言坐来，嗷呜一，颇觉好吃，便想狼吞虎咽。

    又被黎夺锦低低训了：“吃这么快，不怕噎着？喝茶，刚放凉的。”

    属心中暗暗叫苦，他跪在这儿看世爷喂阿镜吃东西，这叫什么事？他悄悄地一抬，又被刺到似的，迅速地撇来，心中哀哀直叹，他竟看到世爷拿自己随的手帕替阿镜嘴角。

    跪了好一会儿，属忍不住左右膝盖踮了踮，换个跪姿，总算等到了世爷重新注意到他。

    “你没走，还有话没说完？继续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