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现了那暗无天日的一刻，语声虽还平稳，但眶已经红了，角微微颤着，没再说去。

    那是噩梦一般的回忆。

    城墙上大火熊熊，利箭石砲飞，西凉人的云梯一架架靠过来，壮的木桩一撞击着城门，蝗蚁般的西凉人悍不畏死地冒着燃着火的箭矢和矛，一波波地从云梯上冲上城墙，到都是尸残肢，鲜血汪成了一片片的血泊，染红了整个墙，又汇集成河顺着墙角往淌。

    十七岁的她彼时正率领城墙上的守军与西凉人厮杀，被人拽城墙，去见她娘最后一。

    娘的上着箭矢，中了好几刀，铠甲破得不成样，全都是鲜血，而爹就被人抬在娘边上，大半个颈脖被划开，颅歪在一边，狰狞的断裂汩汩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而娘挣扎着抬起血模糊的手臂去抹她脸上的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她说：“泪是懦弱的表现，阿荨，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血、汗，但不要泪。”

    谢瑾什么也没说，只沉默地搂了她。

    太后何尝料不到西凉军不会退兵？破而后立，她不过是想从这样的绝境和废墟中重新建立一支她能完全把控的军队罢了。

    沈焕和他统领的西境军达不到她的要求，那就把这支军队完全地打碎再合，看谁能从这个困境里脱颖而。恐怕在整个计划里，唯一的意外就是沈焕夫妇的双双阵亡。

    否则她不会故意拖延时间，等相邻的北境军终于等到援救指令时，寄云关已经被困许久。

    他想起了那时的形。

    西凉大举发动攻后，谢戟一直在等朝廷支援西境的指令，指令一达，他即刻调拨了三万大军往西境赶，谢瑾统领的重骑营麟风营是最早到达的一批。

    但也是西凉军在寄云关城墙发动第一波攻势的第十天了。

    他率领麟风营骑兵沿着蒙甲山边缘行，赶到正在攻打城墙的西凉军背后，从后往前杀开一条血路，冲到城楼时，一便看见墙上挥舞着刀一刀斩一名西凉人手臂的沈荨。

    他无瑕和她说话，带领麟风营骑兵合城墙上的西境残军，在城墙一刻不停地冲杀，终于将西凉军这一波的攻势杀退。

    千疮百孔的城门打开，谢瑾了城门，沈荨却还留在城楼上，署应对西凉军一波攻势的战术。

    正好这时第二批北境援军赶到，久攻不的西凉人响号角，开始大举撤退。

    沈荨从城墙上来，找到他问他：“谢瑾，你带了多少骑兵？”

    他：“八千，刚折了一些，七千不到吧。”

    “我这里还有一千骑兵，够了……”她揩揩脸上的血迹，通红的睛直直地盯着他，“你把这七千人暂时借给我，我保证原封不动地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