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远，大门的电锁传来顺畅闭合的“嘟”声，周遭恢复了寂静。

    不，如果那天他没有遇到她，之后也没有心积虑地跟踪她确认份、介她本已平静的生活，那也就……不会再一次失去她。

走过去敲了敲门，：“小庄，回来这么多天，人都见不着，你这是在生我的气？”

    不过他这个错误本也该终结了。

    本来，他想亲手将那个自称为瞿榕溪的凶手也一起拖地狱。

    门跟着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听着像是玻璃杯砸在了窗上。

    俞屹冬听到回应心里便松了气：“没有，他份是假的。”

    重逢后的每时每刻，她都那么想逃，他又何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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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归发，别伤了自己，”俞屹冬叹了气，“从前你不遇到什么事都冷静得不像个普通小孩，我还担心你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儿有了什么……那叫绪障碍还是什么的病。你现在这样，我倒是放心，绪总得有个。”

    里间门，窗帘被拉开了半面，玻璃碎片散落在落地窗脚，珠在窗上挂了一滩，将窗外云笼罩的天空拉扯变形。远天以近乎静止的速度悄然运作着，辽阔湖面上空攒聚着浅灰云，晦暗的边缘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冷日光，极目远雾霭缭绕，浑浊得像是要将世界囫囵吞没。

    他大可以隐秘生活在她周围，在她工作的饭店里吃饭，那就能透过传菜窗远远看她。或者在她班之后去她家附近的那间超市，在同一排货架边驻足，就能看见她蹲在一整面啤酒前挑挑拣拣。她有时候还会去买夜宵，会在路对面的自助洗衣店里边等衣服边打盹，而且只要那家店的外卖，她就会来。

    最后一次见她那天，不知是不是因为隐约有了不安的预，他把上能留的有用东西都了她包里，包括那条灰围巾。当时她睡得正熟，好像直到最后她都睡着，在铁轨上一动不动，火车就在那一瞬间飞驰而过，或许她本没有到害怕的时间。

    但如今他不想再等了。

    再往前倒一，如果他没执着地去那所学校，没在那个城市生活……又如果他脆死在了暑那天……那么她现在就会活着。

    俞屹冬在原地沉默了一阵，临走前又说：“我还有事要理，就先走了。你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想吃什么就让前台送，我都打好招呼了。还有……最近尽量别门，以免节外生枝，你懂我意思。”

    “你这次真闯了大祸了，昆城也不是个小角，你说动手就动手，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这次要不是赌场的兄弟反应快，事可难办了……这回我了很大代价才把事理掉，你接来只能呆在国避风，学校那边就再说吧。”

    窗帘笼的影里，俞庄嵁背靠床侧坐在地上，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在昏暗中亮着光，始终停在邮件草稿页面，文本区却空无一字。

    每一步都是错的。

    无论活得好赖，她会活着。

    他在电脑上开循环了数百遍的那首歌，在浴室池边重新接了一杯，咽了那颗极小的药。

    “另外，人已经运回来了，还安顿了块风好的地，你要是想看也能去看看。”

    说到这里，门终于久违有了动静，那声音低哑而沉闷：“找到瞿榕溪了么？”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每次一打开网页却又语竭。他对着那圈天从日看到日落，又从黑夜看到白昼，盘山绕湖的路灯亮起又熄灭，他却恍然仍觉得自己还停在过去的某个时间上，介舒就坐在他旁边，虽时过境迁变得胆小畏葸，却又和小时候那样擅揶揄。

    俞庄嵁趔趄着起走到行李箱边，从夹层里拿一颗装在塑封袋里的胶。

    是他错了。

    “我知你是为了介舒，也料到你对她肯定多少有小时候的。但事已至此了，你不必为了一个早该被抹掉的人毁了自己的生活，这些年……我们都活得够累了，这一我想你心里也清楚。你别怪我，我为你的已经够多了，钱没缺过你，你想的事我也基本不反对，如今路都给你铺好了，我扪心自问，对得起你父亲，也对得起你。”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他安自己她或许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现。一如那天在饭店门，他靠墙等着季归豫问信，一抬，她恰好推门而。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他绝不再需要那么时间来确认她是介舒，也决不会再放她走。

    这些天来，他一闭上就忍不住反反复复地回放她被谋杀的画面，那场景历历如绘，他就在远安逸温的屋清楚地看完了整个过程，却什么也不了。屏幕中的影像多么不真实，可每每想起，他都心如刀绞，痛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