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区别吗？我并没有对你扯谎，也没有阻拦你舒王妃。这都是你，你自己决定来听我说故事，自己决定不要嫁给舒王，决定郭念云。不是吗？”

    她的手温柔地抚在念云的肩上，语气那样和蔼可亲。

    念云了气。

    王良娣微微一笑：“相反，你还应该谢我，是我提前告诉了你真相，给了你重新选择的余地。”

    假若真了舒王妃，许多年后才知自己一直在为虎作伥，一直在受仇人的利用，一直被夫君欺骗，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王良娣拉着她的手：“也不要怪淳儿，他喜你，不能算错，是因为你有你的好。”

    她是个聪明人，已看念云心中的不快，因此特来游说。

    念云黯然：“他算计我，算计得这样！”

    王良娣笑了：“你看，这男人的天，咱们女人想要自己拿主意总归是千难万难——我还曾是先帝的才人呢，不自己愿不愿意，懵懵懂懂的就被赐给了殿……”

    念云不知这一桩，难怪太妃殁了，她又生了，却始终没有扶正。

    她继续：“也不见得就是不好。没几年先帝就去了，和我一般年纪的人、才人、婕妤，如今都只得去业寺姑，我尚能伴在殿边，有那么一盼。”

    见念云略有动容，她谆谆善诱：“大礼已成，你若现在反悔，还要讨一纸休书，对两家也都没好。既然已经嫁过来了，又何必同自己过不去，若是运气好，夫君一切顺利，你何愁不尊贵？”

    她不是后悔嫁了李淳，而是担忧。李淳这般将她算计到手，往后的日，这漫的一辈，夫妻之间不知还要怎样算计。

    已经够艰难了，她可不想再得罪婆婆，因此恭恭敬敬地起行一礼：“多谢良娣，儿媳受教了。”

    王良娣拍拍她的手背：“等会淳儿回来了，莫要同他置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得见另一个人的呼声，还有扑鼻的酒气，在离她只有一米多的面前。她知是李淳，她的夫君，不知外面的宾客给他了多少酒。

    她惊觉，屋里只有他们二人。光线并不明亮，但她早已适应，看见他站在面前，一绛红的官袍，怔怔地看着她神。

    恍若初见，他也穿着红衣，在郭鏦的屋里，笑转，光线也如今日般朦胧。

    他忽然伸手，似乎想要去抚摸她的脸，于是她意识地向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