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假的郭念云，万一这件事有什么纰漏，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这一桩欺君之罪，不知会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

    韦贤妃面也有些不好。倘若追查起来，韦贤妃不仅望舒楼刺杀她的事瞒不过，就连当年和韦姑姑的恩怨只怕也得翻来。

    皇上蹙眉：“贤妃，你说好笑不好笑，不知为何，她来的那一瞬间，朕恍惚觉得像煞一个人，再细看看，却又一也不像。”

    韦贤妃当松了一气，笑着接上去：“生得很像四公主呢。”

    皇上摇摇：“不是，不是升平，想是朕看岔了。快，快赐座罢。”

    念云心里明白，他那一瞬间想到的人必定是韦姑姑，连那梁侍医都看她的举止形像极了韦姑姑，皇上又岂会看不来！

    落了座，侍者端了酒菜上来。李畅与她和李淳坐一起，不时偏过来同她说话，使她觉得略好过一些。

    皇上心似乎还不错，见大家都有些拘束，笑：“既然是家宴，可不必拘礼，大家随意说说话儿。”

    皇上的目光却时时都在她上连，念云已经注意到，越发不敢抬。

    过了一时，皇上笑：“太啊，你这日越发俭省了，难今年拨给东钱帛被人贪去了么，竟连几衣裳的贡缎都没有了？”

    太忙起作揖，回：“回父亲的话，儿一向不大府的事，想是郭家家教不同寻常，淳儿媳妇不喜奢华，故比往年俭省了些。”

    皇上又打量了她一圈，：“仪公会教导儿孙。不过，升平府也不缺什么吧？你这般俭省，可是想为太分忧？”

    圣心难测，念云可不敢答是，只得起回：“民女是妇人家，见识有限，不懂得什么江山社稷黎民苍生。升平府不缺绸缎金玉，只是《尚书》曰‘克俭于家’，祖父亦教导民女不可暴殄天，故不敢过于骄奢。”

    皇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难得你一个女儿家竟读过《尚书》。古人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倒是个淡泊的好。坐到你夫君边去吧，不然淳儿该心疼他媳妇累着啦！”

    李淳看了念云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贴地替她布了一筷菜，才笑着向皇上作揖：“还是祖父谅孙儿。”

    方才倘若念云顺着皇上的话答了，表面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东的女眷里说来，分明就是在提醒皇上注意太和李淳的野心。

    也幸亏念云聪慧，绕过黎民百姓的大理，只说一句“克俭于家”来对。

    念云在心里默叹里的斗争真是无不在，果然步步惊心，面上还只能装傻。忽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拜见圣上，拜见母亲。儿来迟了，还望大人恕罪。”

    那声音清朗，疏离，仿佛隔绝着一切的尘世浮华，让人自觉红尘污秽。虽然里说着“恕罪”，可是似乎也没多少自觉罪过的意思，只透着一懒于应酬尘世俗礼的超然。

    念云低着，连了自己好几杯酒，努力不去看他。可是她渐渐地觉得有一束目光落在上，她不敢动，想等着那目光的主人主动收回。

    然而那目光就像胶着在她上，怎么也不摆脱不了，得她不得不抬起来正视这目光。

    方才回皇上的话都很淡定的，现在却被他看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