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手抚摸过他修的手指，最后放开了他。

    七喜手，在幽微的月光看到，手背上一排的牙印，鲜血一滴一滴地来，沾在宽大的赭石衣袍和袖上。

    除了鲜血，手背上还有一个饱满的半圆滴，在烛光闪着剔透的光，似乎是屋里人的泪。

    七喜仿佛觉不到手背上的疼痛了，怔怔地站了半晌，屋里的人却再也没有发任何声响。

    他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碰到一灯。他于是拿起那尘积的灯罩，用手了灰尘，觉没净，索又用衣袖了一遍。

    待得那灯罩透亮了，他往那涸的灯碗里倒了些灯油，估摸着够烧到破晓时分了。倒完灯油，又摸火折了，黑暗的院里顿时有了一光明。

    他不敢多，唯恐被司寝知了责骂。

    一盏孤灯，微弱的光线，照不清屋里的人，也照不清院里的萋萋荒草。可是那橘黄的火光，看起来是的。

    他收起火折和灯油，继续往后退，一步一步，退到门边。转，静默地开门，关门，后似乎又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七喜顿了顿，走去。

    宜秋里，念云缓缓地翻看着六司呈过来的账本。

    翻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个薛七喜，可还安分老实么？”

    绿萝沉了片刻，方：“据司寝房的人说，小薛公公好像好奇心很。”

    “哦？”念云抬起来：“他都打听了什么事？”

    绿萝低声：“我听说，昨儿晚上，他了那边院里，了一盏灯。”

    自从蕙娘饮了哑药，被永久禁足之后，很是闹腾了一阵，于是大家就开始盛传她已经疯了，她也明白，从此她再也没有什么复的希望了。

    池塘边的相见，是念云最后一次见到蕙娘，此后念云从来没有踏她的院一步。

    念云不想见她。她知，面前必定是充满怨怒的，恨不得立刻杀死她的目光，她不愿意看见，因为那一定会成为一生的噩梦。

    倒也巧得很，那薛七喜正是这个时候来东的，当时她也只看着他可怜，不曾十分仔细地盘问过。

    蕙娘此时大约已经生不如死，倘若还想翻什么妖蛾来，怕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既然这梁已经结，倒不妨给个痛快的，顺便给薛七喜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郡王吩咐了就在崇文殿歇息，七喜和小哑于是只了院里的一对儿灯，念云却自大殿里款步而，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