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一饮尽杯中已经凉透的茶，低摇一摇手里的茶盅：“不必了，冷茶自有冷茶的滋味。”

    “陛不可，”念云脱而：“崇文不合适。”

    李淳闻言微微蹙眉，“说得有些理，怕土不服倒是真的。”

    念云沉片刻，又：“妾以为，将军一战方捷，又是千里奔赴，如此必定人劳顿，尚需时间修整，不宜再度征。”

    李淳这才想起来，念云从前便是在扬州大的，对那边的风土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因问：“贵妃有何见？”

    念云靠在他怀中，轻笑一声：“妾可不是这个意思。陛莫要忘记了，镇海虽非兵家胜地，却是一块福地呢！姑苏一带产丰富，粮饷充足，便是把整个镇海围起来，断了他的粮草，恐怕镇海的存粮也足可以养兵数年之久。”

    念云见他眉都已经拧成了个“川”字，也不持，索把桌上的账本笔墨都收到了一边，在他边坐：“陛可有什么烦心事么？”

    “哦？”李淳想不到她会这么说，挑了挑眉，坐正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问：“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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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倒是猜得很对，李淳被她逗笑了，索就说了来，“还不是为李錡的事么，看来他是要反了，朕得尽早发兵征讨。”

    念云：“陛打算派谁去？”

    北方的军士到了南方本来就容易现土不服，加上又是风尘仆仆，并不曾好好休整过，实非良策。

    镇海地江游的海，背后靠海，正是姑苏江南之地，气候多雨，且多以大米为主，少见面，土风自然与北方不同。

    况且往海上去，只得往东瀛或者琉球去，那等荒蛮之地，去便去，且不说海上风浪可怕，便是真到了东瀛、琉球也不可能再率军回得来，就不足为患了。

    李淳“唔”了一声，却是半晌没作声。念云说得没错，镇海不过是仗着粮草充足，实际上并不是个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李淳仔细看了看她随手画的地形图，伸手揽住她的肩，笑：“若照着贵妃如此说来，那李錡岂不是毫无天时地利可言？”

    李錡当然飞不到海上去，他这个镇海节度使时间才不过一年有余，可造不能远航的大船来。

    念云看了他心里所想，笑：“陛此时定在暗想妾是个纸上谈兵的。”

    只是派多少人去，派谁领兵，想来想去，总觉得无人可用。

    念云用手指蘸了些残茶，在桌上画了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指给他看：“陛请看，镇海在这里，乃是临海的平原之地，既无天险可守，又无后路可退。皇上若多多调集兵，施以威压，不怕那李錡上翅膀飞到海上去。”

    前番平定刘辟的时候，便是听取了杜黄裳的良言，那崇文是个将才。李淳：“这次恐怕还得叫崇文再跑一趟了。”

    可叫他多多调集兵施以威压，他如今连一位合适的将军都找不着，上哪儿去调个几十万大军压境？

    念云：“妾听说崇文起于山东，他的兵士多为山东、山西一带的人，擅山区行军作战，故能平定西川。但皇上岂不闻当年赤之战，曹孟德的百万大军到了江南，皆土不服，船得厉害，所以才要把战船连起来，白白让周公瑾一把火烧了，捡了个便宜？”

    李淳见她好像还有主意，连忙摆

    念云笑：“陛的心都写在脸上呢，可不是大大的几个字，‘朕很为难’？”

    这一年来，前面朝堂里的事她都不曾过问，郭鏦见她的次数也极少，李淳并不觉得那些事说与她有多大用，因摇：“何曾有，只是觉得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