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见他语气不再那般了，于是嫣然一笑：“妾知。但皇上是天的皇上，不是妾一个人的皇上。无论是贵妃，还是臣，都是皇上的民，都该为皇上分忧。”

    李淳：“你是朕的贵妃，朕的后都需于你打理……”

    念云：“皇上此言差矣。如今后安宁，诸位妹妹和睦友，见着皇嗣也多了起来，后之事并不需要妾多心。陛常读史书，难不记得有商周时期有王后妇好，为商王武丁东征西讨开拓疆土、主持祭祀？妾不才，私以为只要能为皇上分忧，并非只能禁锢在之中！”

    她是熟读历史的，引经据典起来连李淳都甘拜风。不说商周，只说本朝，祖皇帝的女儿平昭公主组建娘军，屡战屡胜，势如破竹，为祖皇帝开国立了汗功劳，祖皇帝也曾十分褒奖她。

    若真的究起来，大唐从开国以来，就有女率军的先例，并非越制。

    李淳向前一步，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和躲闪的目光，忽然明白，原来她方才替他谋划策的那一番话，应是经过思熟虑的，并非一时的想法。

    可他的一颗心却慢慢地沉了去，这女人竟是在谋划……

    他苦笑声，上前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双手：“念云，你在朕边这么多年，朕自知待你算不上捧在手心如珠似宝，可你始终都是朕心里至为珍贵的一分。你就这样怨恨朕、讨厌这大明吗？”

    他猜到了，她正是存了这个意思的。大明中的明争暗斗，她已经累极。有了萧梅忆在先，她便知他并不是没有她就活不去，也不是没有她就不了大唐君王的。

    离了安，她可以被军“杀死”，也可以像代宗皇帝的睿真皇后沈珍珠一样不知所终，她就再也不必回到这金碧辉煌的囚笼里来了。

    念云的倔和锐气慢慢被他中真实的哀伤化去，他太了解她，这十余年的夫妻分，要说她能果决地一刀斩断，也是不可能的。

    她反手握着他的手，缓缓：“陛待妾的分，妾都记在心里。只是妾觉得有些累，想去散散心罢了。扬州是妾生的地方，妾已经十余年不曾回去。名义上升平府才是妾的家，可妾从来没有一天不在思念妾真正的故乡……”

    李淳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她的背，“念云，是朕对不住你。你……当真是要去么？”

    念云在他怀中轻轻：“陛，给妾一时间，让妾自己静一静，想一想妾和陛的这许多年，也想一想大明……”

    李淳叹一声：“罢了，朕让郭鏦和七喜陪你去，定要注意安全。朕……还是希望看到你胜利班师回朝。”

    他这是答应了？

    念云心里其实不见得有多兴，更多的是酸涩。她伏在他肩上轻轻：“如此，妾就谢过陛。”

    念云终究还是后之主，便是要走，也有许多事需要提前安排好。

    比如李墨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