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寝殿。

    那寝殿里布置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张大榻，一张妆台，几张月牙凳。靠窗的桌上摆着一只脚瓶，里也只着一株枯瘦的病梅，早已凋谢，零落不知去向，只得一段枝桠在瓶中。

    榻前却摆了两张宽大的平案，一张上堆满了书籍，有些是翻开的，似乎书页有些残损，还有些好像是已经修补好，摆在了另一。

    另一张矮些的案几，上铺着些纸张，一方端砚压在一侧，旁边的笔筒中大大小小笔似兵戈刀戟一般林立着，笔架上还搁着一支，好似不久之前才用过。

    这屋里的布置，简单质朴，毫无脂粉气，若不是那妆台上一面雕的铜镜和上几个胭脂盒，看着全然不像一个女的卧室，更不用说一个妃的绣房了。

    这时小女从外厅里端了茶来，李墨央脸上带着歉意，“墨央怕茶香坏了屋里的书香，便不叫在里煮茶，也不曾熏香……”

    念云看向平案上的书籍，诧异：“墨央，你在修补这些书？”

    李墨央见她注意到这些书，顿时语气愉悦起来：“妾搬这阁以后，便发现楼上几个房间里全是书，妾便命人取了些来读。许是年久远，遭了些鼠患，又因有一间屋好似漏了雨，浸坏了一些。妾一边读，便一边尽力把这些坏了的书修补一番，聊以打发时间罢了……咳咳咳……”

    好不容易这么连贯地说了几句话，却又开始咳上了。念云向她边的小女问：“可给宝林请了御医么，御医怎么说？”

    小女的目光有些躲闪，半晌方支支吾吾：“看了两三次，也还是这样……”

    李墨央咳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连忙：“妾这是自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又何必时时劳烦御医呢……”

    说着又掩咳起来。

    茴香尖，一瞅见她掩着的素白帕上有一抹嫣红，一惊，“宝林怎么能这么说，御医本来就是为里的娘娘看病的，怎算劳烦？宝林这都咳血了，快叫御医来瞧瞧罢。”

    念云见她上穿得单薄，想来方才是在榻上卧着的，这会在地上站着，似有些站立不稳了，连忙：“墨央，快回榻上去歇着，本这边请御医来给你瞧瞧，有什么事只告诉本。”

    李墨央被茴香和她自己边的小女扶着半躺回榻上，念云见她神不济，便要走，李墨央却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袖，“娘娘！”

    念云讶然看向她，李墨央挣扎着又要起行礼，念云连忙住她，在她榻边坐：“墨央，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李墨央仍是挣扎着在榻上向她行了个礼，又咳了半天，：“墨央之前，人人都说里是个不得见人的去，中的妃嫔如何步步惊心，可墨央来了才知晓，这中的一年多，是墨央这一生中过得最安逸的时间……”

    她说着便是两行清泪落来，念云拿过帕替她去，“好孩，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