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王太妃笑：“本是极好的事，如何使不得？”

    说着又微微叹了气才：“阿念还小，许多事不清楚，六哥儿略知些，只怕也有限。前几十年，这天混战一片，帝国上损失了多少优秀儿郎，我等武将之家女尽数披挂上阵，皆是因为家中儿郎损失殆尽。”

    “这二十年，总算太平了，虽说与民休养生息，却依旧是人不足，寻常人家嗣繁茂者少，兵丁伍者寡，即便今上重开武举，可，哎……”

    第120章 血

    老太妃叹着气，又对六皇：“六哥儿来说说，如今这天人丁。”

    六皇忙凝神答：“前南北两线作战时，虽说最终大胜，却是付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兵丁减少一半，边地十几二十城绝者众。近二十年来人丁增涨不到二百万，孩童夭折十之三四，贫弱之地更甚。如今虽说朝中优抚之策屡，却依旧是年年征兵皆不满员。”

    老太妃：“孩童夭折尚且不说，妇人产便如同一只脚踏了鬼门关，寻常百姓之家尚且不论，便是我广南王府，也一样不能幸免，峥哥儿他娘，便是生峥哥儿时伤了。”

    老太妃语带落寞和伤，更多的是忧虑，六皇也陷沉思之中。

    老太妃啜了一茶，又：“若是妇孺能得健，多多诞壮的孩童；若是所孩童皆能教养得当，大成人。你们便来想想，终有一日，这家国天，外兵壮，护卫山河，里耕读传家，嗣延绵不绝，该是怎样一番繁荣景象？”

    老太妃一番话，说得六皇和秦念西各有所思。

    六皇自心澎湃血，想起父皇曾屡次说过，老太妃见人见事之能，瞻远瞩之远，天能及者，极少。

    又想起父皇从前把自己带到边教导时，每每听到人丁赋税的折，都是眉缩不开，想了多少法。变丁税为田税，轻徭薄赋，独丁不伍，家中有男丁伍者，田赋减半……

    可尽策略用尽，人丁依旧增涨缓慢。

    今日听老太妃和秦念西一番话，六皇虽未听全，只言片语之间，似乎也大略想到些什么。

    榭外鸟鸣生幽，秦念西却是思绪飘得极远，如果真有老太妃说的那么一天，自己才算是没有白重活了这一世吧？

    许久之后，老太妃才一脸和蔼，笑着问：“念丫想明白了吗？”

    秦念西怔了怔，才忙起屈膝，郑重行礼：“多谢老祖宗教导，阿念明白了。”

    老太妃笑着让秦念西坐，又：“说来听听。”

    秦念西：“阿念想着，老祖宗这意思，应是治一人和治千万人的区别。阿念不该拘泥于前，应将目光放远，些着书立说，传授技艺的大事。”

    老太妃着，满脸欣：“真是个聪明孩，一就透。”

    六皇看着秦念西，此时仿佛找到了方向的迷路之人，双黑亮如曜石闪烁，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