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婆看了秦念西一，得了示意，便屈膝笑：“老先生外间请坐，咱们用茶，再说细。”

    赵老先生砸吧砸吧嘴，倒也从善如，跟着到了外间。

    这小院原就是给病家住的，一应什都齐全，秦念西反正一意扮演好徒弟的角，便动手取沏茶。

    王医婆和秦医婆请了赵老先生坐，才答：“好叫老先生知，先是用了针，把命吊了回来，再用了一粒瑶生化，用滴注的方式，一刻钟喂一次，佐以抚手法助药力散开。一粒药用完，脉息就了许多，家便让善堂里的嬷嬷，去膳房要了些米汤来，喂了去，大概用了一茶盅。”

    秦念西沏好茶，分了来，赵老先生一边抿着茶，一边着。王医婆见赵老先生听得极其认真，便也说得十分细致。

    “瑶生？胡大先生制的瑶生？这药能用在这未足月的婴孩上？你们怎么知能这么用的？是胡大先生跟你们说的？这药在观中试用了？”赵老先生攥着茶杯蹙着眉，问得一叠连声。

    王医婆笑容温婉，轻声答：“瑶生原是扶弱之圣品，机缘巧合，观中有个弱症孩童，用了一回瑶生，发觉效果极好。因是回往山开义诊，就怕给医馆抹了黑，便从胡大先生那里请了几粒药，也算是给咱们自己添些底气。今日若是能救了这婴孩，也不枉费了胡大先生一番心血了。”

    赵老先生听得更是迷糊，继续问：“你们送来的那个弱症的医案，我看过了，那里没有写用过瑶生啊？为何要隐去这一节？”

    王医婆笑：“不是特意隐去这一节的，是那个孩童用这药时，其实已有大好之象，这瑶生于他，不过是锦上添。便是没有这药，他也能好起来，不过耗费四季之时，一回调养罢了。再者说了，瑶生这样的药，万金难求，若贸然写到医案上，只怕会顾此失彼。”

    赵老先生听得这话，才缓缓：“倒是考虑得周全，若是这一诊法，不只是个案，你们便是了件极了不得的事了。”

    王医婆忙：“那可是不敢当，我们这趟山，原本也是有这个想，从昨日到今日，倒是有几例相似的病症，不过病浅，病程短而已，等这回义诊结束，当是能有更多的经验。”

    赵老先生沉：“你们那医案上，药方药膳，抚之法，都四时之季写得极清晰，唯独用针一节却是写得极为模糊，却是为何？”

    秦念西和秦医婆对视了一，心里的想法无比一致，果然，这些瑕疵极难逃过这些老供奉的质疑，还好早先已经想好了说法。

    王医婆一脸不慌不忙，继续解释：“原是每个病童况各不相同，位伍便不相同。再者说，我们给这个小童施针时，原也是摸着石过河，并没有把这里琢磨透彻，只是往一个方向去想，如何能把这孩童的气机打通，让生机循环不息。”

    秦医婆从旁补充：“咱们医婆的，这针灸上的功夫，比之许多大夫，还是自愧不如的，就觉着，只有是把这理说明白了，每位大夫心里，都有自家觉得合适的位伍，当时咱们和观中几位法师讨论这个医案之时，他们也提了很多建议，最后便是这样写了来。”

    这一趟，赵老先生到没急着继续发问，只沉了许久才：“依小老儿浅见，这施针上，只怕寻常医家也极难把握好这里的分寸，医案上写的那小儿的脉象，便是我上手，也不见得能有如此顺遂，更妄谈那些素日对哑科并无多少见识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