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秦念西刚调息完，韵嬷嬷便掀了帐幔走来，显得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秦念西有些迷糊地看着韵嬷嬷：“嬷嬷这是？老祖宗他们已经起来了？”

    “是，已经去看着煎药了，老祖宗吩咐婢回安远城调药材去了，姑娘快起来，外可有人等着见您呢。”韵嬷嬷虽一宿未眠，却是神得很。

    秦念西一脸懵懂，正要发问，却见一个装打扮的嬷嬷掀了帘幔走了来，秦念西愣了愣，直直床，屈膝见礼：“荣尚安好，怎的惊动了您老人家。”

    荣尚忙侧避过，又笑着屈膝还了礼：“姑娘安好，咱们王妃听说姑娘还没城，就被请了军营里，怕有个什么不妥贴，特特差了婢和李公公过来瞧瞧。”

    荣尚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秦念西近前，见她鞋都没穿，直愣愣站在地上，一边俯给秦念西穿鞋，一边念叨：“再怎么急的事，姑娘这鞋，也要先穿好了才是，如今可是要秋的天儿了，咱们北边不比南边，地上凉。”

    秦念西有些羞赧，又有些慌，忙自己了鞋：“哪能劳烦嬷嬷，阿念自己穿就是，阿念这不是见着嬷嬷了，兴得很……”

    荣尚看着秦念西穿上鞋，又笑着端详了她一遍，轻声：“姑娘还是这般会说话儿，难怪我们王妃日日惦记，几年没见，姑娘了，也大了，只这衣裳，这是袍吧？这么合的袍，姑娘日常也是穿着这个？”

    秦念西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图个方便，这营里，毕竟，着女装太显了些。”

    荣尚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又抚了抚秦念西有些散的发，笑：“姑娘先坐，容婢给姑娘把发绾好。”

    又笑看着韵嬷嬷：“劳烦楼将军去外打盆来，给姑娘净净面。”

    韵嬷嬷虽说跟在秦念西边，日常却从没把心思放在侍候上，哪见过荣尚这样，永远一个声调说话，却带着说不的威势，那句楼将军，只叫得她有些后背发凉，忙应了诺就往外走。

    看着韵嬷嬷打着旋儿了帐外，秦念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坐，瞧着荣尚从随带的包袱里，拿一个角梳，再放散了自己那个髻，细细开始通发。

    秦念西清了清嗓：“嬷嬷，公主姨母可好？”

    荣尚略默了默，才轻声：“劳烦姑娘挂念，一年两回，从江南西路送药过来，才算是勉过得去，只这半年以来，每逢月事来临，小腹便开始隐隐作痛，且一回痛过一回。自从广南王府太妃和姑娘送了信来，说是能治，婢们，可都是盼着姑娘早些来呢。”

    荣尚手脚轻而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把秦念西的发绾好了，又托着秦念西站起，帮着她把袍整理了一遍，才了。

    秦念西一边合着荣尚，一边：“原是阿念怕学艺未，公主姨母……需得慎之又慎，阿念也是算着日，一日也不敢懈怠，如今才算是……”

    荣尚牵了秦念西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依旧是一幅极平和的笑容：“姑娘有心了，广南王太妃在信里都说了，王妃见得老太妃信里写的，说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王妃心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