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墙睡熟的那位军爷，再看了看还在外踱步的张家老祖，咬了咬牙往前跨了几步，到了张家老祖跟前，轻声：“老祖宗，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打的，便跟三郎说说，疏散疏散也好。”

    张家老祖正围着脑里那一团麻转着圈儿，猛然被王三郎这么一问，那团麻倒好像突然被斩断了，张家老祖看着王三郎愣怔了许久，直让王三郎被瞧得心里直发，才突然问：“念丫的事，你知多少？”

    王三郎想都没想，便十分郑重地脱而：“功德无量，老祖宗，这北边的事儿三郎知得不多，但是从君仙山到京城的事儿，三郎多少知些，三郎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得上。”

    张家老祖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可他里那抹欣，王三郎还是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便又小心翼翼开问：“老祖宗，是不是阿念了什么事？”

    张家老祖却突然站直了些，往旁侧走了一步，语声徐徐：“如此，你便说说念丫来北地之前，北地是个什么景况？”

    王三郎知张家老祖突然这么问，肯定不是为了考较自己，但只觉在这位老祖宗面前，最好还是照本心说话，否则不知那句说错，连补救都不知怎么补救，只轻声：“三郎浅见，应当说是十分复杂。”

    王三郎见得张家老祖没反应，只是自顾自往前踱步，便也跟了上去，接着：“其一，是朝廷和北地之间，关系很微妙，也很胶着。”

    “其二，北地，应该也是暗涌动。”

    “这里当然有很多原因，但是若说重中之重，便是那时安北王妃一直无后。”

    听得王三郎这几句说了个表面的话，张家老祖倒是不由自主了，有些话，只需一句，便知其中浅。

    张家老祖这才微微叹了气：“我们刚来北地的时候，况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许多，朝廷和公主在北地，几乎已经被踩了尘埃里。”

    “那时候的北地百姓，几乎里只有安北王府而没有朝廷，几乎只知安北王府太妃而不知公主。就连朝廷为了让北地百姓军不饿肚，想尽千方百计，抬北地所产粮价格，用以换南边一年三产的稻，都能被污成朝廷在巧取豪夺，其余，就更不用说了。”

    “那时候公主病重，安北王也颇有些意气消沉，北地忧外患，甚至还有外勾结之祸，哎，实在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王三郎听得张家老祖这番话，心里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这才几年功夫，这样的颓局就能到今天这样，王三郎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官家和安北王，外统一，要在这样的时候发动这样一场大战了。

    在外患面前，所有的暗才能暴无遗，而那些真正是为了北地治久安的力量，才能扭成绳索，一致对外，或许一场大战，反而能涤了这北地的风气，让整个北地焕然一新的境地，毕竟，北地是有了小主的。

    张家老祖沉默了一阵之后，又继续：“我们来之前，虽说预料到了一些困难，可也过于乐观，以为只要治好公主的病，让这北地能后继有人，当能稳住局势，只要北地大局稳定，剑指旌国，迫旌国贼毕彦，应当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现实并不如此，更重要的问题，还在于人心，便是连安北王的心思，我们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