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安安闲闲坐在晓月轩的院中，就着裹挟了丝丝寒意的秋风，喝着乎乎的桂米酒酿。

    夜空中不知从何飘来的阵阵空幽的埙声，秦念西不自觉握上前那个散发着温的小玉埙，突然坐直了。

    胡玉婷听得那若有似无的埙声就有些张，再瞧见秦念西那双发直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坐直了，不错瞧着她，仿佛只要眨了一，她就能不见了。

    那埙声响过一阵之后，突然消失不见，秦念西呆怔了许久，才靠回到椅上。胡玉婷见状大大松了气，却听得秦念西笑看着她：“婷别张，如今是他着急找我，不是我着急找她，他那阿娘还在祁远山呢，咱们急什么。”

    胡玉婷有些讶然：“姑娘怎的那么确定就是他？”

    秦念西笑了笑才：“大从前教过我一个怎么才能把曲调得更婉转的法，说是那位董娘教给她的，刚才那曲调，得婉转清扬，哀而不伤，造诣不凡啊，难怪大能将他引为知己，只可惜，哎……”

    胡玉婷正想说什么把话题岔开，秦念西却又笑：“也不知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咱们只怕看不到紫藤成婚了。”

    胡玉婷怔了怔才颇有些伤：“咱们这一回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紫藤了。”

    秦念西闻了闻酒盅里桂和着糯米的清香，再吁了一气：“香散人愁绪，我虽也有万般不舍，可只要紫藤能放心结，即便远隔天涯，咱们也只能替她兴。再者说，这北地咱们家这么多人，何愁没个照应，更何况，等我们走了，这北地女医馆，也得有个紫藤这样的人托付不是？”

    胡玉婷仔细看了看秦念西，见她面上一片平和愉悦之，似乎比之从前，有了许多变化，不禁心慨万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秦念西笑：“婷不必如此看我，我说的是真心话。前阵，邹家大事的时候，是我最难过的一段日。”

    秦念西说到这，久久无语，胡玉婷又岂能不知，那段时日，回想起来，就是如临渊而不自知，后来虽说终于危机得解，可姑娘那份放心来的背后，却是充满了负疚的无法释怀，她不知为什么，从来对她敞开怀的姑娘，那段时日，常常都在发呆或是言又止。

    再后来，邹家大阵前落之后暴毙，姑娘只怕是这么多年，第一回 遇上这样想救而救不了的人。

    姑娘把所有的狠戾和仇恨抛洒在素苫的天神大阵之中，自己也落了个神形俱伤……

    想到这，胡玉婷似乎恍有所悟，姑娘这份无法释怀和心结难解，似乎都是从见到那位王三郎之后，开始慢慢消退。

    许久之后，秦念西才又一脸平静：“其实和王三郎定亲那段时日，我最是纠结，就好像明明是我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却偏偏还要拉一个人来垫背，可是我既不能拉着咱们这一大家掉渊里，又不想过那失掉自由的日，稍有不慎，只怕还是要拉着辈们和我一起掉渊。”

    “我甚至想过，王家不应，也好，我都好了跟着老祖宗远遁的打算。可王家应得那么快，越是应得快，我这心里，就越是歉疚。只怕老祖宗心里的苦，就更多。舅舅在京城，哎，我听袁二说，天天揪着心，拿清心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