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老祖听得眉蹙得极，却没声，秦念西默然无声了，张青川又继续：“他回来之后没多久，王相爷特意找他谈了一回，隔天里就送了旨意过去，那边侍候的人说，好几日悄无声息，然后上了辞官还乡的折，如今还没有旨意，但是估计你嫁之后，官家会准。”

    “他让人带了话过来，说是想见你一面。”

    第317章

    秦念西见到秦幼衡时，他已是形销骨立，穿着件半旧的本白棉布直裰，靠在个竹制的摇椅上，握着本书，一幅十足的闲散读书人的模样，轻摇着竹椅，发轻微的嘎吱声。

    秦幼衡就那样，从秦念西门行礼开始，便把目光从书上挪到她上，直勾勾看着她，总有半刻钟都没有半儿言语。

    秦念西见秦幼衡不说话，只看着她，也便脆懒得说话，站得笔直，微微垂着，任由他打量。

    正当秦念西以为秦幼衡说的那句见见她，就真的只是看她一，正准备屈膝退了去时，秦幼衡才终于以一声冷笑开了：“我能得今日这般闲暇时光，好好读本书，还是沾了你的光，若不是你要嫁，我是不是就应该死在办差的路上？”

    秦念西眶微缩，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说你阿娘要是到了泉找你不见，知你活着她却死了，会是个什么心？你如今成这般模样，上就要嫁相公府，可你阿娘当年就是为了你，自甘饮毒，然后所有的罪责都是你阿爹的，你外家还如珠如宝地把你养大，再用恩换了王家为你请旨，果真是好算计啊，呵，我秦某人何德何能，竟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若是个男儿，只怕也能替我秦家光宗耀祖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世为人，秦念西第一回 发现，这位秦老爷还真是心左到不知叫人说什么好，她反正觉得也没什么好遮掩的，该知的人都知，不该知的人，如今也接不到这位秦老爷。

    “老爷莫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和翁家一起谋的阿娘，谋的张家，翁家又是怎么倒的？那位旌国国师毕彦，如今已经了京城，翁家，不过是毕彦在大云敛财的工，老爷饱读诗书，士及第，总该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大罪吧？老爷和翁家串谋，不知是何人之过？”秦念西声音虽不，却说得铿锵有力。

    “混账，当初若不是你阿娘不肯银替我绸缪，也不肯借那公主的力，我又怎会远走广灵，又怎会认识翁家人？”秦幼衡明显有些恼羞成怒。

    “老爷连翁家这样的鼠辈，都分辨不清，京城这样的龙潭虎，一个不小心，就是粉碎骨，阿娘岂敢有半分动作？”

    秦念西语声极为清冷，却又实在不想同这位秦老爷继续分辨这些已经远去的恩怨仇，说到这，才放平了音调：“好了，老爷托人带话要见我，总不是只为了分辨这些已经过去了的往事吧？”

    秦幼衡一脸的讥诮，看向秦念西：“呵，你当你自己是谁？就是靠着张家攀了枝，你也还是姓秦。张家不是素来以行善不图回报着称吗？前有你阿娘，后有你，挟恩图报，不知这副伪善的丑陋面目，王家若是知了，你这腰杆还能得这么直？”

    “老爷这份以己度人的功夫，还真是叫人望尘莫及，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老爷觉得阿娘归于秦家，是要图老爷报答恩，又为何要误我阿娘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