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上闩，半掩着，一推就开了。

    前院黑漆漆的，不仅无人，连盏灯也没燃。她凝神静想，知晓掌事多半在院正屋居住，便沿着墙往后院去。

    刚踏过前后院间狭窄的木门，黑暗中，语声一响：“什么人？”

    是男人的声音，嗓音低沉，贯穿风雪，令顾燕时后脊一僵。

    她顿住脚，回过神，咫尺之遥的墙边影有人影，但看不清面容。

    “我……”顾燕时莫名地张，定了定神，说了半个谎，“我是杂役的女，学了些琵琶，想教坊，特来找教坊的江公公。”

    “教坊？”

    他声音中略带疑，顾燕时察觉异样：“……这不是教坊？”

    “不是。”

    他言简意赅。

    顾燕时又问：“那请问教坊如何走？”

    隐于黑暗的男滞了。他好像懒于多言，却又想赶让她走，惜字如金地吐了四个字：“往西，不远。”

    “多谢。”顾燕时福，这便匆匆走了。二人肩而过的刹那，男的目光及她怀中的琵琶，骤然一凛。

    酸枝木，象牙颈，描得致的燕衔泥银纹，这琵琶价值不菲。

    他眸中不禁渗凌意，投到她的背影上，她行匆匆，片刻间已走去很远。

    “陛。”一声轻唤。

    男侧首，一宦官撑着伞疾步上前，小心询问：“陈宾说会再尽力一试。风雪这样大，陛还是先回吧。”

    说话间，他也注意到那尚未走院门的女背影，神一震：“那是……”

    “没事。”皇帝神平淡无波，“是个女，走错了。”

    宦官惊疑未平，抬眸扫了他的神，终未再说什么。

    “吱呀”一声，院门再度打开。等在外的兰月猛地回过，看到顾燕时，一愣：“这么快？”

    “我就说走错了。”顾燕时摇摇，“教坊还要更往西一些，我们速去速回。”

    兰月哑了哑，望了面前的院门，又看看顾燕时，脸一时有些窘迫。顾燕时倒没怪她，默不作声地往前走去，如此又行了小半刻，终于到了教坊。

    正值先皇孝，各乃至京中达官显贵的府里都听不到什么歌声乐声，教坊却并不得歇。

    因为孝瞧着就要过了，继而便是年关。这是新君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自要大办，方显万象更新。

    犹是顾燕时自己上前叩的门，这回院门很快就开了，一年轻宦侍探来：“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