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岚妃暴病而亡，追封贵妃，赐厚葬。”

    他边说边迈门槛，一瞬，他的目光落在她面上。

    那双睛失了从前的温和，如寒潭般沉冷冽。又似淬了毒，蕴着一森然杀意。

    顾燕时脑中嗡地一声，如见瘟神般拼命地想逃。

    可她哪里逃得掉。她跌坐在地上，战栗不止，宽大的裙摆纠缠得她站不起来。

    而他迎着她的恐惧，一步步朝她走来。

    第6章 利

    视线不经意地穿过半开的殿门投殿，顾燕时看到了地上已断了气的人。

    岚妃，又或该称岚贵妃。她的脸已经脱尽血，灰白嚇人。一双原该摄魂夺魄的眸布满血丝，直勾勾地正好望向殿外。

    和这双睛对视的瞬间，惊惧蔓延向四肢百骸。顾燕时每神经都发着麻，她看着岚贵妃、看着步步近的苏曜，脑中一声声嗡鸣不止。

    直至她听到他沉笑：“母妃实不该这个时候来。”

    恍惚中，再一人影了殿。不是人，是个裋褐英的男。他已黑布遮着半张脸，也不抬地行至顾燕时面前。

    与此同时，顾燕时又听到一句：“尊封静太嫔为太妃。”

    她如遭雷劈地猛烈一栗，立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喊声终于冲破咙：“不！”

    这一声喊，听来颇有气势。

    但也只能支撑这么一瞬，蓬的恐惧旋即再度笼罩，她盯着门的尸，死命地摇：“不，不要……”

    眸在惊慌中变得空，她瑟缩着、发着僵，却急中生智。视线一分分抬起，聚在他面上：“我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

    语毕，一方偌大的外殿只余她局促的息声。

    一君一臣相视一望，那黑影就安静地退回了殿之中。阖上门，人影与尸就都看不到了。

    苏曜清晰地听到近在咫尺的小母妃气息一松。

    他复又提步走近，她的呼就又急了：“我没看见……”她惶恐地盯着他，“别……别杀我……”

    “我不会说去的！”她承诺。泪被激来，涟涟而，沾衣裙，“我不会说去的……”

    苏曜在她侧蹲，抬手，她往后躲：“我不会……”

    “嘘——”他立指，勾着涔涔的笑，要她噤声。

    一切声响就这样猛地滞在她咙里，她一分一毫的声音都不敢再，只是仍满目惊惶地盯着他。

    他饶有兴味地凑近，拇指在她脸颊的泪痕上，常年习磨的剥茧挲肤，她不寒而栗。

    好半晌，她连眨都不敢。他却着笑，好整以暇地抹着她的泪。

    他像是在玩，而且玩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