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清清白白，尚且要怕重烁金。

    现在……现在她怕被“捉在床”。

    兰月蹙眉：“那……姑娘不妨去同陛说说。总归陛对姑娘有心，当为姑娘扫清这些麻烦才是。”

    “不行的。”顾燕时摇，脑海中又浮现起岚妃的死状。

    她略过岚妃之死未提，斟酌着只说：“九五之尊，杀伐决断。对我不过一时兴起，哪里真会费那么多心思。我若让他嫌麻烦……说不准哪天就没命了。”

    就像岚妃那样。

    而即便不给他添麻烦，她也觉得，自己早晚是会走到那一步的。

    这个人既晴不定，又心狠手辣。现是对她正新鲜，便还愿意迁就三分。可等他来日腻了，她就会变成他这个“明君”上的污。

    如果哪天他将手伸到她的脖上，她一都不会意外。

    顾燕时小小地瑟缩了一，叹气：“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现，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

    夜时分，急雪再度席卷而来，一夜又一日都没停。

    好在自新君继位起，每月十四至十六总要免朝三日，从前朝臣们只觉新君勤勉，每月歇上这三天无妨，便也无意过问。如今这雪一，更不免有人庆幸还好能免朝。

    腊月十六日，苏曜在清朗月回到紫宸殿。人们早已备好，以供沐浴。

    他褪去外衣，只一袭雪白中衣穿在上，边踱向汤室边问：“静母妃没过问？”

    随在侧的小宦官束手回：“静太嫔这两日不曾来过。”

    苏曜足一顿，正穿过殿门望向汤室中缭绕气的眸之中，凌意一闪而过。

    一瞬，他又笑起来，姿态恣意地步门中，往汤池走去。

    .

    “阿嚏——”

    欣云苑的汤室中，气氤氲满室，顾燕时缩在浴桶里，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大大的嚏。

    兰月在屏风后为她叠着衣裳，闻声一哂：“姑娘这几日疲累，又受了冻，真该好好泡一泡。一会儿凉了姑娘喊婢一声，婢添来。”

    “嗯，好。”顾燕时应声，鼻音很重，听来闷闷的。

    泡得无聊，她伸手抓住一片泡在中的玫瑰，在手里叠来叠去。

    她已病了三日。其实烧已退，别的风寒症状也已不见踪影，唯独鼻还在，显得声音很难听。

    现泡在里发汗，她期盼自己明日能再好转一些，让她好赶到紫宸殿去。

    否则——债虽不急着还，可她刚低说了“愿意”，就称病躲了三天，看起来就像在与他较劲。

    她哪里敢跟他较劲呢？

    顾燕时想起他眯起睛的狐狸笑容，在里都禁不住地打寒颤。

    她想起志怪话本里总将女狐妖描写得极度可恶，现才知，明明男狐妖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