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瓷盏碎作齑粉。孙嬷嬷不敢抬，静听她骂：“愈发不像话了！姜太傅苦心教导他十几年，这养不熟的东西！”

    “太后息怒！”孙嬷嬷低低躬着，“御前……御前那边，张庆生亲自来了一趟。意思是还得请您……拿个主意。”

    “哀家能拿什么主意。”太后冷笑，“他这是翅膀了！姜太傅在朝中有那样的积威他都不放在里，哀家一个妇人家更不了他！”

    “太后容禀……”孙嬷嬷边说边睃了侧旁，两旁的人会意，无声施礼，便退去。

    孙嬷嬷上前两步：“太傅气成这般，是为着静太妃的事。说是……”想着皇帝与静太妃的那些“事”，孙嬷嬷纵使见多识广，脸上也不自在了一瞬，“说是陛与静太妃结伴回宣室殿，正好被几位大人撞见。姜太傅这才气急了，了侍卫的剑要清君侧，陛又上去挡，更是火上浇油。”

    太后眉心微微一，面上的冷变得复杂。

    孙嬷嬷又续：“张庆生……顾及圣颜，觉得如此去不是办法。可陛那边……又不好劝，只好求到咱们这边来。”

    她一边说，一边睛都不敢眨地盯太后神。

    却见太后面上的怒意一分分消了去，末了虽仍冷淡，却笑了一声：“这些儒生，本事是有的，迂腐也是真迂腐。”

    “是。”孙嬷嬷勉附和了一声，小心询问，“不知太后想怎么办？”

    “哀家有什么可办的。”太后摇，“这父两个作孽，他们倒要静太妃的命，没有这样的理。”

    “可姜太傅到底是肱之臣，同来的几位大人也都不可小觑。”孙嬷嬷叹息，“此番若没个待，朝中的非议怕是压不住的。”

    她言及此，语中稍顿，声音变得更低：“您只当为太殿想一想。他大仇未报，陛帝位不稳，那……”

    太后眸光一凌，孙嬷嬷忙闭了，忍去了后面的话。

    太后思量了半晌，声缓了气：“且看看皇帝如何应付吧。他这个人……”

    她不知该怎么说，喟了一声。

    她觉得这是个养不熟的孩，从未真正将她视作母亲。可他对他大哥的念与崇敬，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因而觉得若事真闹得覆难收，他应会知该如何取舍。

    她宁可先等一等，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他们之间的那“母之”也容不得什么消磨了。

    .

    宣室殿寝殿里，苏曜将顾燕时箍在怀里哄了半晌，待得她没了挣扎的力气，蓦地将她一，压倒在茶榻上。

    她蓦然反手一推，双眸惶惑地盯着他，他终是笑了：“母妃信儿臣一次。”

    顾燕时拧着眉，低，不知该如何应这句话。

    品心而论，经了养病的这一阵，她已觉得他很好，可她并不信他。

    因为他大权在握，想护一个人固然可以，可她是一个有辱他名声的人，杀了总归更容易。

    她抿一抿，低如蚊蝇地央求他：“我们……我们断了，好不好？你把我打发去别的地方，我们不再见面，他们或许就……”

    “不好。”他打断她的话，摇着，“母妃哪儿都别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