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嫔：“我不怕自己去搏一把，但我怕害了她。陛现在对她再好，也不过兴之所至。经了先帝你还不明白么？男人的那兴致，说散就散了，翻脸不仅比翻书还快，更比翻书还彻底。”

    “那照你这样说，就没有合适的时候了。”恪太嫔黛眉锁，“薄之人想要翻脸，什么时候不能翻呢？”

    “等她有孩之后。”齐太嫔说。

    恪太嫔一愣。

    “等她有了孩，他们之间的牵挂就更多了一层。到时陛顾及亲生骨，才会对母亲的多几分容让，我才能放心地跟她开。”

    恪太嫔听得哑然，滞了几度，低：“可他们……这原就见不得人，万一就没打算要个孩呢？”

    “那就是咱们没这个命。”齐太嫔冷声，摇摇，“无论如何，咱们不能为了一己私利牵扯上旁人的命。静太妃又不欠咱们的，不能让她犯这个险。”

    “……嗯。”恪太嫔静默许久，了。

    “回吧。”齐太嫔拍一拍她的手，“晚上我好心给你送去。”

    恪太嫔复又，嗫嚅应：“好。”

    .

    晚风渐起，夜笼罩。京城里的灯火渐次亮起来，黄的光一片片地染开来，温的颜将顾宅中的安静衬托得分外凄清。

    顾家夫妇二人在正院的卧房里用着膳，半晌都没说话。末了等人来收了碗筷，顾白氏才一声叹：“若往好里想想……皇帝现在将她上了天，咱们也不算没有退路。要我说，不妨与她说个明白，让她去求皇帝，咱们各退一步，也还能收场。”

    “你想得倒好。”顾元良轻笑，摇，“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没有退路了。”

    “可是……”顾白氏拧眉，顾元良不等她说，就：“皇帝如今起了杀心，又摸到了教士的底细，哪里是她能劝得住的？你若将她去只会害了她，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你舍得拿她涉险？”

    顾白氏的脸僵了僵：“我自然不舍得。”她咬，“可若不如此一试，就只有弑君这一条路可走。这到时候……”

    “如若弑君计成，皇帝骤然驾崩，中必定上一阵，我们自然有办法救她来！”顾元良沉声，“如若不成，皇帝必定恨意更，倒时她留在他边，咱们就还有转圜余地。你提前把她去，没有好。”

    顾白氏良久没再说话，屋中一片寂静，只余烛火哔啵地爆了一声。

    她终是喟叹着了：“听你的吧。”

    顾元良颔首：“我明日就给教士传信。教士若应允，咱们就该安排去了。此事若成……”他攥住顾白氏的手，“你我自此在教中就会受尽景仰，赌一把值得。”

    顾白氏没有应他这话。

    她不像他早年是行走江湖的人，她在青楼酒肆里活了二十多年，不在意什么江湖中的名望，期盼的只有太平日。

    只是，她心里也有恨。

    那恨意一日不消，太平日便也来不了。

    久的静默之后，顾白氏声一叹：“你要知，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了。”

    顾元良神也暗去：“我知。”

    顾白氏忽而想起些往事，惹得眶一红。

    无意再多说什么，她站起，转往外走去：“……今日刚买了些桃，我去制些阿时吃的桃脯。”

    “多些。”顾元良沉沉叮嘱。

    阿时小时候最吃桃脯和杏脯，每每只要家里有，她总能自己抱着罐吃上大半罐，一度吃得牙痛，就边抹泪边着腮帮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