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胡思想着，又笑了声。

    不知大哥从前挨骂，会不会有他这想法啊？

    应该不会。

    大哥那么好，本就不会挨骂。

    火光晃动间，外面忽而响起了脚步声。声音不重，在夜晚的寂静里却很是清晰。苏曜目光微微一凛，警惕地站起，的皑皑积雪后，有女声轻唤：“陛？可是陛在里面？”

    是熟悉的声音，他一时却没想起是谁。

    外面又：“婢是……婢是兰月。”她好似走了很远的路，声音气吁吁的，“太妃远远看到这边有光，差婢寻来……陛在吗？”

    苏曜凝神，沉了沉：“在。”

    外面好似在惊讶中静了一瞬，接着，的积雪就慢慢松动了，是有人在扒雪。

    苏曜行上前，与她一里一外地一同将雪清掉了些，兰月看到他，顿显喜：“陛无事……可太好了。”

    苏曜无声地看着她：“静母妃如何？”

    “太妃担心得不得了。”兰月疲惫地抬手扶住边，脸上却仍难掩喜，“太妃白日里听说陛事，就急火攻心了过去。夜刚醒，就又要来寻。方才见这边有火光，是……是撑着寻了来，到了面却实在无力上山了……”

    说罢，她指了指山。

    这只是个随意的动作，好似随手一指，毫无刻意。苏曜却无心去看，只颔了颔首：“有劳了。”又，“坐歇一歇？”

    兰月摇：“婢没事……太妃还虚，莫要让她多等了。陛若力尚可，就先走吧，婢来时小心查看过，这条路还算安全。”

    “也好。”他抿笑，遂迈石，沿她来时的路折返。

    兰月随在他后，低眉顺地行至山拐弯。在那最狭窄的地方，她底骤然一黯，利刃陡然窍，直苏曜而去！

    .

    竹楼里，顾燕时为不给兰月拖后，乖乖地回去了是真的，说回去就睡却自是假的。

    她本睡不着，也无心睡，连安神药也不想喝。默不作声地将房中烛火尽数亮，就坐在窗边静等。

    窗外风声簌簌，她听着风，不由自主地回想了许多事。

    她想他送给她的小院，想他伤重时委屈兮兮地央她陪他待一晚，想他幼稚地跟阿狸打架，转却又忍不住把阿狸抱在怀里摸个不停的样。

    她想，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会有上天庇佑，转念却又更加害怕，怕天不遂人愿，那万般的好她日后都见不到了。

    她想着想着，眉皱得更了些，蔫耷耷地伏到案上，闷闷地提不起劲来。

    有些事，真的是说不清楚的。一年多前，她那么迫切地从他边逃开，不得一辈都见不到他，现想起那段没有他的日，她却有些后悔。

    是，那几个月她过得很是潇洒快乐。可现在她一想到他可能再也不会现了，就忍不住地设想若那几个月边有他，该多好。

    胡思想之间，世界坠更的黑夜，又从黑夜里渐渐离。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从一层薄薄的光开始加重、蔓延。橙红的朝霞渐渐透山谷，映窗纸，照亮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