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荼斯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轻声：“看样, 你以前来过这里。”

    艾琉伊尔了：“在我七岁的时候, 跟着父王到这里巡视, 当时也是冬天。”

    这是距离阿赫特最近的一座主城，了后城门再往东行，就将王城的直辖地域，比任何一座主城的辖范围都要宽广，是索兰契亚这个国度王权的中心。

    艾琉伊尔记得这里的城主，是一位宽厚和蔼的老人，曾经担任父王的老师。

    他们在院里看着雪景，谈论城池要务，母后带着她坐在会客厅，与年迈的城主夫人闲聊。

    但王女没有坐多久，中规中距地向母亲行礼说明，便蹬着小靴一路跑到院中，认真听两位辈谈。

    父王无可奈何：“外面这么冷，跑来什么，你能听懂吗？”

    王女就：“父王接着说，说完再问我，就知我能不能听懂了。”

    老城主慈眉善目地笑：“小殿这么聪明，就算听不懂，也能复述来，对不对？”

    王女睁大了金眸，猫一样的尾挑起：“我才不会复述，我可以理解。”

    这话把两人都逗笑了，王女不明所以，就听老城主摇着：“殿啊，很多事不是听了就能理解的，哪怕你再聪明，也要先有过经历，否则就是空谈。”

    “那我就先经历一遍，再回来对父王讲。”

    王女很有自信。

    老城主笑而不语，又问先王：“陛，不如让小殿跟着我学，我这把年纪，总还来得及再教一个学生。”

    “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怎么会？历史上不是没有辅佐王的王女，能在回归埃穆特神的怀抱之前教导殿，说不定是我能为索兰契亚的最后一件事。”

    先王：“恐怕不行，艾琉前几天还说要上战场，我看她是想参军统领呢。”

    他摊开手，似有不赞同。

    王女则说：“为什么不能两样都学？我现在就既练弓箭，又学天文数法，也没什么难的嘛。”

    先王好气又好笑：“这怎么能一样……”

    老城主却没有把这当成孩的戏言，他蹲来，平视年幼的王女，郑重其事：“等过两年，如果您还是觉得一起学不难，就让陛送您过来吧。”

    “——到那时，我必然会将一生所学都教给您。”

    同样的风雪，却已经看不到当年熟悉的亲人。

    时光一晃而过，父王母后的音容笑貌已然凝固，老城主的脸也早已模糊不清，唯有这些对话还留在回忆里。

    当年，王女并没有等到跟随老城主学习的机会，两年之期还没到，她就被新王一意旨派往了卡迭拉神庙。

    艾琉伊尔讲述过往的声音很平淡，压得极低，只有洛荼斯才能听到。

    她垂着的睫上挂住剔透的雪，六角分明，不过一呼的功夫就化成细小滴，在睫边缘将坠未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