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到了，在回归诸神之国以前报仇雪恨，再也没有比这更让我兴的事——”

    艾琉伊尔没说话，低查看伤。

    第一滴血是红，但之后就没再血，伤已经迅速泛起黑红，象征着剧毒。

    指尖一片冰凉。

    如果伤是在手脚，艾琉伊尔会第一时间砍去伤，不能有丝毫犹豫。

    因为这毒蛇是索兰契亚境毒素最烈也起效最快的类，没有任何解毒的办法，在这自然界最可怕的毒面前，人类的医药不堪一击。

    可偏偏是咬在肩颈——剜去一块也无法抑制毒素蔓延，唯一能的就是说遗言。

    塔尔莎像是非常习惯疼痛，也不在意的利箭，只顾着睁大睛看王女的反应，等待她崩溃、无能为力、在死亡的影绝望的表。

    但塔尔莎失望了，她什么也没看到。

    “神庙书吏都说你懂得很多，那你应该也认识这蛇吧？仑特里拉蛇，被它咬了必死无疑——你怎么不害怕，你倒是害怕啊！”

    艾琉伊尔：“哦。”

    她砍去蛇尾，照一些地方传的解毒方法那样，将的血抹在伤上，尽心里知这只是徒劳，如果涂抹蛇血就能解毒，仑特里拉蛇就不会害死那么多人了。

    塔尔莎反而焦躁起来，喃喃地重复：“你应该害怕的，为什么不绝望，你本来就应该承受这些……”

    承受那些她曾经经历过的绝望！

    看不清面貌的男人从家里带走她，就这样没能见上父亲最后一面，背井离乡来到王城。

    什么承诺会好好照顾她，都是骗人的，她被关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能离开的时候，被人抬充满奇怪郁香气的房间里的时候，被迫着药剂、睁睁看着从前最怕的蛇在上游走的时候——

    艾琉伊尔在什么？

    是待在卡迭拉神庙安稳度日，还是在边境战场立军功，都无所谓，只要知王女还安然无恙地好好活着，塔尔莎就无法停止仇恨。

    凭什么？

    凭什么面对地狱的人是她？

    塔尔莎不敢恨一面也没见过的霍斯特王，也不敢恨古怪可怕的制香人，那么多害她沦落到这个地步的人里，能恨的好像只有王女。

    于是她这么了。

    将恨意作为支撑自己活去的依托，塔尔莎度过一次次实验，制香人把她看作唯一可能成功的试验品，叫她“我所制造的、伟大兽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但可能成功，并不意味着可以成功。

    最后一罐药剂，是与毒蛇共存的香，也是破坏的毒。

    塔尔莎撑不过去，所以在制香人看来她已经废了，让一个即将死去的试验品为霍斯特办事，也算是不浪费最后一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