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这幅样甚。”谢大夫人见状，佯作生气，“区区风寒，往日里我在军营可没少挨，这算个什么，隔几日便好。”

    她的话，程安自然是听不去的。

    “我会想办法的……”她以谢大夫人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喃了几句，摇了摇。

    “还说呢，你和湛儿好好的，咳咳……比什么都重要。”谢大夫人咳嗽两声，笑。

    “那是自然。”程安抿着角，尽力笑，“近日来，他对我也算……多有照顾。”

    听她这么说，谢大夫人似乎宽些许。

    或许人一生病就容易伤悲秋，她忽的来了些缅怀故人的兴致：“说起来，你来府里这么久。还未同你说过你父母一事。”

    “……”程安沉默。

    她幼时失散，后来成鬼又过去几百年，对于这两位，她其实早已没了什么影响。

    只是极其偶然的偶然间，会有几个稀稀疏疏的影，他们围着篝火，面对天地，似乎在议论些什么。

    “你娘，是京城王颜丞相三女儿王芸芸。”

    谢大夫人脸温然，虽依旧有病气，眸依旧奕奕有神：“我与你亲娘，是自幼一个私塾里大的挚友。别人都她温和，只有我晓得，她骨里却狡猾的很！”

    程安：……

    她就当狡猾一词是褒义了。

    说起往事，谢大夫人明显得了神。

    “大冬天往先生脖里投冰，还能全赖到隔欺负我们的纨绔那。我当时脾气爆，没少惹着别人，也都是她替我风，打发走那些寻仇的人家，这才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至于你爹，虽说布衣生，可也算天生的将才，不过而立，便得了车骑将军名号，不过不惑，便是镇南将军。”

    越说，谢大夫人眶隐隐发红发红：“破城那日，她决意和程将军一同留在城中驻扎……咳，说是要殉城，但其实都是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军中连你也失散在人群里……”

    她沉默了片刻，阖了，稍稍掩饰其中绪：“我受你亲娘照护半辈，到来竟连她唯一的闺女都护不住……咳咳。”

    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那些都过去了的……她既然了决定，便定然不会后悔。”程安叹息一声，连忙拍了拍她的背，“逝者已逝，多说无益，还是活着的人得好好珍惜。娘可别再说话了，要好好休息才对。”

    她故作腼腆，一边羞涩笑着，一边转移话题：“而且啊……大公对我可算不错，前几日日踏青，大公扔了手中军务便来，当真是一片真心。”

    她心底默默翻了个白。

    真心…个鬼。

    他那架势，搞不好得还以为她是过来投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