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分的店门还关着，上贴着营业时间，大多从初三开始，阿慧保洁更是要休息到初七。

    阮杞裹着羽绒服，搬了个小凳坐在自家店门前，有人来买鱼他便给人上称，太大的鱼切不动，得用锯，他挽着袖和，了罩，一手拿着锯一手着鱼，还没刀就被老爸一脚踹开了。

    “阮山！”阮杞脚一个踉跄，无语，“小心我切了手！”

    “切了吧，反正没什么用。”阮父叼着烟，了厚厚的帽，帽檐耷来盖住耳朵，依然被冻得鼻、脸颊都是红的，“有你这么切的吗？你二叔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没记？”

    阮山一边呵斥着，一边利落地帮客人分好了鱼，拿雪随意搓了搓，径直扔到客人的菜篮里，又回打量不争气的儿：“我们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大冷天的衣服不好好穿，脚短成这样像什么话？不知的以为老待你！”

    阮杞解了围裙，往旁边一扔就朝回走：“我又不冷。”

    “你。”阮山呼烟气，随意抓了坨雪一把了儿衣领里，“有本事今年一年别伤风冒。败家的东西。”

    阮杞被冻得一哆嗦，连蹦带地将雪团抖来，扯着衣服：“我要是没冒，你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父拉过凳坐了，“省了医药费。”

    阮杞跟他爸向来没什么好话可说，翻了个白了屋，余光瞄见他爸佝偻个委屈地坐在小板凳上，也伸不直，两只细瘦的胳膊搭在膝盖上，青烟缓缓从他脸前升起——不知何时开始，好像无所不能的老爸就突然老了许多，双鬓也多了白，以前骂人还中气十足的，现在也虚了不少。

    阮杞低骂了一句，去屋里拿了个充电的手宝来扔给男人：“拿着，一把年纪了瞎逞什么能？这江城又不是只有你一家产店，多休息几天会怎样？”

    “说得好听。”阮山抱着阮杞去年买的，样式十分卡通的手宝哼了声，“你养我啊？”

    阮杞：“……”

    阮杞转就走，阮山在后嗤：“败家的玩意儿。”

    他又想起什么，冲屋里喊：“你是找了个女朋友吗？”

    阮杞也不回：“找了个男的！”

    阮山骂了一声，没当回事，转招呼客人去了。

    也不知是除夕夜在木屋外搞东搞西埋了隐患，还是真被阮父给料中了，没过几天阮杞就开始打嚏鼻，再过几日便发展成了咳嗽，最后终于发起了低烧。

    阮山买了药回来，靠在卧室门上要笑不笑的：“不听老人言……”

    阮杞不想理人，只困得厉害，喝了药又躺睡了，在被里将自己裹成了一团小山包。

    他起了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一会儿是中学时候看着周诩规矩地穿着校服，像个小古板似的站在台上发表获奖言。

    一会儿又是和周诩在木屋外接吻，周诩接吻时睛微眯着，舒服时会握住他的手，炙的掌心，急促的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一秒画面又成了周诩冷淡地站在台球桌边，挥杆后抬起来，用那索然无味的表和淡然的语气说“我们不适合”。

    然后他就气笑了，把周诩翻在台球桌上，一把扯开了对方的带。

    “不适合？”他听见自己着气说，“几次就知适不适合了。”

    咚咚——

    门被敲响，舅舅带着小孙女在外喊：“阮杞？睡了吗？妹妹带大灰去玩啊？”

    “妹妹”在这里并不是指“辈分”，而是一对家里女孩儿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