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你是被你爷爷带大的，你亲生父母那边……不提也罢。所以你可能受不到我们这……大家之间的牵绊。你们往后的压力会很大，无论是来自家、社会还是别的，他妈也不是看不上你，对你有什么偏见，就是害怕。她怕她疼了一辈的儿，被人戳脊梁骨，怕他未来老无所依，他也没个兄弟妹的……以后我跟他妈不在了，他……”

    周诩在另一坐了，他不是阮杞、梁笙那样的，不擅应酬、缓和气氛、不擅挑起话题；他也不是陈博园那样的，无论旁人怎么想都能不往心里去，无论局面再尴尬，都可以无动于衷。

    阮山将脸埋在掌心里，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小周，你别怪叔叔话重，这些都是……”

    阮山来之前都想好了，临到，却说得颠三倒四。

    只是他还没找到，阮山先开了。

    阮山抿了茶，没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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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人怎么能不结婚？不成家立业怎么行？怎么能丁克？老了会后悔的，没有孩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对吗？”

    “我来……是为了你阿姨的事。”

    他只是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周诩关了电视，泡了茶过来，又看了放在茶几旁边的一堆东西：“阮叔，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有需要帮忙的，您打个电话，我过去就行。”

    “我知。”周诩走过去，蹲在阮山边，一手尝试地轻拍男人的背。阮山颤抖了一，没抬，也没将人推开。

    周诩便一，轻柔地拍着对方的背，似安抚也似宽。

    周诩没打算跟阮山说一堆有的没的，没有意义，不同的价值观之间本无法互相理解。

    “但人和人之间明明是不一样的，成环境不一样，后天经历不一样。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过一样的日？我们是人，不是什么趋同一致的货架商品，从同一个机里生产来，走同样的线，卖同样的价格。不是这样的。”

    他冷静地开：“阮叔，我知您的顾虑。”

    “阮叔。”周诩以为自己会很委屈，很愤怒，很不甘，但听了阮山发自心的话，这一刻他又平静了。

    “小阮是独苗，她妈一向疼他，否则也不会惯成那样轻浮的。”阮山一顿，自嘲，“当然，我也一样。”

    阮山语速加快，像是一刻也受不了这折磨，想快刀斩麻。

    坐在客厅里，他打量四周，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人生活的痕迹，心里五味杂陈。

    周诩知他指得是谁，：“您说。”

    阮山忍不住重重放茶杯，没能克制住绪：“你知什么？你没当过父母，没养育过孩，你能知什么？”

    周诩开不是，沉默也不是，手指悄悄在那儿磨蹭，绞尽脑地想找一个温和的话题。

    这一瞬间，周诩都不知该不该松气。

    他手里提着果篮，另一手提了些菜啊的，算是第一次上门的礼。

    “但这是两码事，你懂我意思吗？你样样都很好，应该去找更适合你的人，阮杞不适合你。”

    他声音沙哑，背脊佝偻，显得有些脆弱：“她妈对他没什么期望，不求他成龙，只求他平安健康一辈。该继承店的时候继承店，该结婚的时候结婚，该生孩的时候……”

    但周诩听明白了。

    他放轻了声音，尝试着想让对方冷静来：“我没结过婚，因为我一直就喜男人，我当然也没有过孩。在我的人生规划里，孩并不在计划中。”

    “叔叔，假设阮杞是个女孩儿，我和您女儿谈恋，我们不打算结婚，不打算有孩，你们也一样有很多话要说，对吗？”

休息在家，正在研究新的菜谱。

    阮山没看周诩的面，只低喝茶，几就没了，却依然盯着杯底不抬。

    他吼完，眶一红了，抬手抹了把脸，手指微微颤抖，像是走投无路般：“你们两个男人，能在一起多久？没法结婚，没法有孩，别人结婚离婚还有个程序要走，你们呢？随便吵个架就能散了，谁能靠得住谁？还有像姓冯那样的，就是有病！神经病！这样的事再多来几次，谁受得了？”

    这只是一对普通的在乎孩的父母而已，他们的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不同。人之常。

    周诩扯起的笑脸渐渐僵了，他预到了对方要说的话。

    屋门一开，香的烘焙味传来，甜腻里夹杂着属于家的温馨，舒缓了老阮绷的绪。

    阮山叹了气：“我知你们是两相悦，很好。你也是个好孩，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