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辞也有幸再一次受到什么叫经脉俱断。

    而且这次持续了一整夜。幸而他的罪没有白受，他明显觉到他的经脉骨骼大大好转，和巅峰时期不能比，但远比刚醒来时那副破烂多了。

    他在屠台上受了很多伤，向来是破坏容易，但后续想要修补就千辛万难。而他伤了最贵的经脉，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修仙界也未必能拿替他疗伤的药材，何况末法时代。江少辞已无异于一个废人，这也是那些人的初衷，若非确保江少辞已再无威胁，那些人怎么放心留着他的命。

    事实证明，他们不该留着的。面对敌人，一旦有机会务必将其杀死，千万不能给对方留有生机。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剑修的意志力。

    江少辞赌对了，既然他暗伤太多，无法修补，那就全盘摧毁，从再来。虽然过程痛苦，但效果显著。甚至江少辞隐隐有觉，若是他持续不断地锤炼，说不定度可以超过受伤前。毕竟之前他靠的是天生质，而现在，却可以用外力化。

    江少辞原本打算随便修补一，只要能继续修炼就可以，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难得有彻底淬炼、夯实基的机会，轻易放过就太可惜了。万丈楼起于累土，打基时消磨多少时间都值得，只要基牢固，后续度轻而易举就能赶上去。

    最多不过多遭几次罪，他被人摧毁过一次经脉，不在乎再多来几次。但气比灵气暴，收多了会失控，昨夜他就估自己了，险些大开杀戒。幸而多年习剑极大地锻炼了他的忍耐力，江少辞生生住，要是换成他人，恐怕早发狂了。

    看来次淬炼时他得把握限度，江少辞想着化骨的事，手臂微微一动，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江少辞回，看到牧云归坐在他床前，侧脸枕着手臂，正在睡觉。

    她的睫细微颤动，仿佛梦里并不安稳。江少辞本以为昨夜她会回去休息，没想到这个傻真的守了一夜。

    昨夜得知他擅自收晶的时候，她明明那么不赞同。可她还是留了，她就不怕他突然发疯，杀了她吗？

    江少辞半撑在床榻上，良久注视着她。他勾心斗角惯了，不是很能理解傻白甜的世界。他份不明，一无所有，她从他上本得不到好，甚至随时会被他连累。她收留他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昨夜事时竟还舍弃自己名节掩护他，在他昏迷后为他护法一整夜。

    她图什么呢？

    江少辞再一次心生茫然，他不怕别人算计他，别人对他有所图，江少辞才能掌控对方。但若一个人毫无所求，就是单纯的对你好呢？

    江少辞思绪混了一瞬，上清醒过来。不可能的，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他在修仙界无亲无故，凭什么有人不图回报地对他好？江少辞已经过了相信的年纪，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拥有亲友，一万年前他那样笃定，他的师尊、朋友虽然会考量利益，但确实是真心待他。结果，后来呢？

    一起大、生死的兄弟都会背叛你，何况女人。凡人短短五十年都充斥着轨、背叛、偷，修士的一生远比凡人漫惊险，哪有什么海誓山盟经得起考验。不要相信女人，尤其不要相信得漂亮的女人，詹倩兮早早就教会了他这一。

    牧云归自小在相对单纯的环境中大，所以会相信人，等她离开天绝岛后，就会知修真界没有正义和善良，她也迟早会变成那些人的模样。江少辞记着这段时间的谊，等岛时他会带她离开，之后两人就互不相欠，从此各奔东西，再无系。

    牧云归觉边有风，她动了动，茫然睁，发现江少辞已经醒了，正支在前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牧云归刚醒来脑有些懵，她盯着江少辞看了好一会，忽然粲然一笑：“你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