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邓银河的十个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着，她轻轻地抬起来，努力地想笑，却没到。她在笑，可更像是在哭，她说：“我的女儿……她已经走了。”

    应笑问：“……走？”

    邓银河还望着应笑：“就是离开了。我们带着她看遍了全中国的权威医生……还是不行……疾病……疾病太可怕了，它的力量太大了。决心、勇气、智慧、，这些东西在它面前全都是不堪一击。”

    “邓女士……”

    “它最可怕的地方是，它好狡猾，它会在你为你的决心、勇气、智慧和而沾沾自喜的时候，给你一记迎痛击，告诉你，你引以为豪的这些，什么都不是。刚才啊，它是耍着你们玩儿的。”

    应笑沉默了。

    是啊，还有很多中年失独的父母们来试。可是，在重男轻女的父母们面前，他们数量微不足，以至于被自己忽略了。

    邓银河又接着讲述：“我的女儿临走那天……她哭了，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她说，她辈一定还当爸爸妈妈的好女儿，一回，她会听话，会念书，不再让我们生气了，她说到到。她还说，她不会喝忘川，不会过奈何桥，她会等我，一直等到我百年之后寿终正寝了、转世投胎了，又要生小宝宝了，再冲来，钻到我的肚里面，把这辈没有过完的日，一起牵手好好过完，也把这一辈没有说完的话，一句一句好好说完。”

    应笑：“……”

    邓银河的两行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她红着睛，泪珠一般落，在汇成一，它们一滴一滴地掉来，洇了邓银河此刻正穿着的手术服。紫的手术服上，的痕迹越来越、越来越大，邓银河说：“我……我等不了了。我好想她……好想她……整整两年过去了，我每一天都在想她，每个白天，还有每个夜晚。我总想起她小时候的那些事，她摇摇晃晃地跟在我的后，我故意躲起来，她就哭着找妈妈，好怕妈妈不要她。我总觉着，万一呢？这个宇宙这么大，万一真有转世投胎呢？即使是不一样的相，不一样的格，不一样的一切……”

    邓银河又说：“我不要她等，不要她怕……我想女儿现在就回家，我不会不要她。应医生……我什么苦都愿意受，什么罪都愿意遭，我要我的女儿回来。”

    应笑简直哑无言。

    最后，邓银河用手掌抹泪，：“我知没什么转世……大概没有。我就只是存个念想。应医生，麻醉医好像来了。”

    第15章 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