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到，四五六七就都陆续走了。

    走屋的时候，林瑶的目光落在东厢房第一间微微开着的房门上。

    林瑶一字一顿，语速缓慢，“是娘自私，毁了你的幸福，辈，没人会再拦着你娶自己喜的姑娘了。”

    一个月后，小八的儿沐沐（程沐）带着媳妇萧柔茵回来守孝。

    妇人们瞧着这一幕，在一旁偷偷抹泪。

    “我记得的。”林瑶拄着拐杖慢慢走石阶，“四宝这个孩啊，又调又可，我年轻时候可喜他了，老了也喜，只要我还活着，他在我这儿就是个宝宝。”

    夫妻俩门就跪给林瑶磕了三个响。

    第508章 百岁宴（正文完）

    几个妹妹葬夫君家的祖坟，四宝夫妻被岁岁和朝朝两兄弟送了回来，棺木停放在灵堂里。

    林瑶这才意识到，她的亲孙都六十了。

    北蘅的劫，至少还有她能解，可她的劫，只能睁睁看着，煎熬着，痛苦着。

    林瑶歪靠在窗边的榻上，叶惜问她，“娘，您要去看一吗？”

    到了北蘅葬那天，林瑶没再跟去坟山。

    “四宝是想我了才回来的，去看看他。”林瑶顺手拿过自己的拐杖，拄着要站起来，叶惜和小依依忙过来扶了一把。

    有个小娃娃路过，仰着脑袋问她，“老，你在看什么？”

    给男人送灵的路上顺送走了儿。

    “我啊……”林瑶顿了一，“在看过往。”

    睁睁看着亲人朋友老去而无能为力，亲手将他们一个个送走，每隔几年，扫墓名单上都会再添人。

    北蘅和小八父俩的生辰八字不同，葬日也不同。

    摆摆手，林瑶让他们起来，问了问京城的况，四宝怎么样，小七还好不好。

    小八先葬，叶惜安排了一轿，让人把林瑶抬了上去。

    可现在才发现，能死在前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林瑶抬看了看，她知，小八一定在这儿，他能听到她的话。

    看到棺椁葬坑的那一瞬，小依依哭到昏厥过去。

    最后的三年啊，好漫。

    ——

    叶惜：“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娘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一来是她的撑不住这么折腾，二来觉得没必要，如今躺在棺材里的，只是一躯壳而已，北蘅这会儿正在外面等她呢。

    她没去坟山，拄着拐杖在田埂上眺望着远方，后跟了俩人。

    她刚说完，山上忽然起了一阵风。

    这样的寿，不是福气，是劫，人间之劫。

    她笑着跟两个儿媳说：“当年三宝调，上课不认真被他四叔用戒尺打了两手心，他不敢跟他四叔对着，就趁机坑他四叔的儿四宝，让四宝给他刷鞋，那时候四宝还小啊，那小手的哟，手背上都起窝窝了，去厨房找了刷锅的丝瓜瓤来，费劲拉在手里，卖力地给他刷，就是在这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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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还能再活不少年，真是好福气。

    林瑶拄着拐杖安静看着，等他们垒好坟包，装了墓碑，她才上前去，伸手在墓碑上摸了摸，“小八，娘来送你了。”

    她伸手摸了摸四宝的棺木，像当年着小家伙的脑袋那样，“四宝，好孩，回家了。”

    林瑶沉默半天，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千万绪，最终化为一声的叹息。

    林瑶但笑不语。

    程沐说四伯伯自那天送灵走后就病了，七姑姑也不大好，她的儿孙们换班看着的，五姑姑六姑姑偶尔还会去看她。

    赫连初棠将她扶到一旁的草地上休息。

    以前她觉得北蘅动不动就有命之忧的劫惨无人。

    灵堂里，几个孙媳妇在哭，人们也跟着抹泪，唯有林瑶在笑。